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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狀元郎?”秀姑疑惑出聲,“咱們縣太爺是狀元郎?我竟是頭一回聽說。”

“是啊,縣太爺是蘇州人,聽說歷朝歷代以來,蘇州出的人才最多,進士舉人不知凡幾,那地方人傑地靈啊。”張碩嘖嘖稱歎,莫說桐城了,就是府城都拍馬不及,“好像縣太爺是大官家的公子,所以府城裡的官兒都不敢對咱們桐城指手畫腳。”

秀姑奇道:“這樣的話,縣太爺何必忌憚周舉人?又是金銀,又是綢緞,又是美妾。”

大官家的公子,跨馬遊街的狀元郎,根本不用在乎小小一個舉人好不好?就算一開始用金銀綢緞美妾試探周舉人,現在也用不著對他處處禮遇。

周家的風光,秀姑時有耳聞。

周舉人是縣太爺和底下諸官員、城中富戶的座上賓,周母經常帶著玉娘和兒媳婦們出入縣衙後院和縣令太太、主簿太太等人說話聊天。

張碩跟秀姑讀了一年書,自個兒訊息又靈通,凡事都能看出幾分門道,小聲道:“縣太爺想得長遠,想必是看透了周舉人的為人,不讓他觸及衙門事務。他老人家自然不在乎區區一個舉人,但是這官早晚有高升的時候,周舉人卻長久地住在咱們桐城,備受本地擁戴,等自己走後周舉人懷著不滿之心插手衙門事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縣太爺為人很不錯,雖然有無數法子可以料理周舉人,可是追根究底,周舉人沒有做過惡事。”

秀姑不滿地道:“斷了你殺豬的路子,絕了咱家的進項,不算劣跡?”

“這就說明周舉人是睚眥必報的性子,縣太爺更不放心自己走後的桐城了,畢竟他老人家治理桐城十多年,情分深厚。”見妻子撇嘴,不太相信縣太爺這麼忌憚周舉人,張碩笑道:“我只是聽林主簿這麼說,美妾壓根就不是什麼妾,不過是個聰明伶俐替縣太爺辦事的丫頭,具體如何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覺得縣太爺現在縱容周舉人,後面應該還有手段。”

周舉人愛惜名聲,縣太爺何嘗不愛惜?與其大刀闊斧露出痕跡,引起本地百姓不滿,倒不如讓周舉人自個兒沉湎於溫柔鄉無心其他,不費吹灰之力。

秀姑很有些不理解縣太爺的心思,這番話似乎說得通,似乎又難以說通。

不想了,等醃好鹹肉後,她還是一邊繡花,一邊哄胖兒子吧!

百子衣明年年底就得必須交差,滿打滿算也就一年多了,而且可以預料到今年必遇災荒,也不知道在這一年多里會不會耽誤繡花的時間。

四月、五月的雨一直都沒停過,不出所料,地裡顆粒無收,進了六月,綿綿小雨轉為瓢潑大雨,無休無止,日日夜夜下個不停。

望著窗外的大雨,張三嬸慶幸不已,“幸虧咱家今年蓋了寬敞氣派的磚瓦房,不然遇到這樣的雨,天天都得端著破缸爛盆在屋裡接屋頂上漏下來的雨水。”以前的房子簡陋啊,外頭下著雨,裡頭下著雨,裡裡外外都溼得透透的。

三堂叔吸著煙,垂頭不語。

“是啊,娘,培叔家的茅屋昨兒夜裡塌了,把一家子都埋在裡頭,幸虧茅草輕巧,沒有砸死人,就算這樣,培嬸子的腿也斷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傷。”兒媳婦金氏心裡很得意,若是他們家沒法這筆財,恐怕就落得跟培叔家一樣了。

三堂叔的兒子兒媳們,個個拍著胸脯說慶幸。

連續下了幾個月的雨,雨水早就滲透了牆根,大風早就颳走了茅草,村裡的泥牆茅屋塌了不少,有人沒逃出來,當場就被屋樑砸死了,張培家算是比較幸運了。

培嬸子斷了腿,張陪家的人眼淚和下著的雨一樣,擦了兩把臉上混在一起的水,張培向張碩家借了騾車送妻子進城請大夫接骨,再幫孫子看看骨頭砸傷了沒有,其子其媳則在家收拾壓在屋子裡的東西,暫且挪到家裡原本堆放柴火的的草棚下。

發生這種事,來幫忙的人著實不少,又幫他們家搭了一座草棚。

一次、兩次,一家、兩家,大風大雨之中,大青山村竟有一成的房舍都是這等下場。

老張和張碩披著蓑衣戴著斗笠,除了接送孩子上學或者幫人搭草棚,其他時間每天在風雨中割草,沒陽光,就攤開在後院屋裡棚裡和前院偏房裡晾乾雨水,暫時堆積著。

江玉堂感念張碩的恩義,自恃身強體壯,跟著幫忙割草。

麗娘平日無事可幹,又不愛去別人家串門,丈夫忙時,她就來張家幫秀姑帶孩子,見秀姑坐在繡架前飛針走線,童子嬉戲圖一點一點躍然而上,活靈活現,不禁拍案叫絕,“難怪人人都說嫂子心靈手巧,我一直不明白,誰知竟巧在這裡!”

識文斷字已是難得,沒想到村居之婦竟有這般巧手,堪比江南最一流的繡娘了。

她認真端詳片刻,道:“瞧著是松江顧繡的針法,仔細一看,卻又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些我沒見過的針法,繡出來的花兒卻更加栩栩如生了。”

秀姑正欲說話,忽見本不該此時回來的壯壯一頭鑽了進來,衣裳半溼,滿臉驚慌。

“娘,黃河決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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