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不想讓老孃難做,也不想讓妻兒隨著我揹負罵名。”
“既然如此,你想做什麼?”張碩其實沒有非把張傻六和趙氏送衙門不可的心思,方才如此作為就是想爭取一個討價還價的餘地,故而給小豆子說話的機會。人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要真是把張傻六和趙氏逼到了絕路,他們那些兒女沒辦法和全村全族抗衡,但一大群人算計小豆子一家老小卻是很容易,看得出來那些人隨了張傻六,可都不是善茬。
小豆子說道:“我想請二位里長和各位族老做主,判我老母與他和離。”
和離!
聽到這句話,眾人都驚住了,不覺看向豆腐張的老孃,只見他老孃蒼老的古銅色臉膛上滿是堅定,道:“沒錯,就是和離,這是我的主意。”
說話間,她緩步上前,沒有指責張傻六和趙氏,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而是望著里長和各位族老,緩緩地道:“自從他拋棄妻子,與人私奔,我就死心了,只是見不到他的人,沒法子和離或是義絕。張家待我極好,我心裡感激,心甘情願守著兒子過一輩子。我到這把年紀,兒子兒媳孝順,兩個孫子健壯,原想著就這麼過到老死,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回來奪我兒子好不容易才掙下來的家業!我要與他和離!而且,懇請兩位里長和族老做主將我兒過繼到早逝的大伯名下,和他再無父子瓜葛,橫豎他有一群兒女養老送終,不缺我兒。”
她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她自請和離,和張傻六沒有任何瓜葛了,但是小豆子卻不能和他斷絕父子情分,一旦提出就是不孝,可是她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以後再來爭奪小豆子的家業,正焦急間,她突然想起早逝未娶的大伯,便有了這個主意。過繼,一向都是族裡做主。
如果張碩不把張傻六和趙氏送官,她就要對里長和族老提出此事,只不過自己先前關心則亂,腦海裡一片混沌,待冷靜下來想到主意時已在張碩動作之後,所以來晚了一步。
這樣也好,更顯出小豆子的孝順,日後沒人能說他們母子的不是。
“嗚嗚……”破布堵住了嘴,張傻六想痛罵豆腐張母子也出不了聲,只能在牛車上不住掙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依舊滿臉兇狠。
老族長和族老等人商量後,同意了。雖然他們非常厭惡張傻六的為人,也知他做事不地道,但是眼睜睜地看著這麼大年紀的他入獄受刑,很可能會一命嗚呼,他們也有些不忍心,仁厚如他們,沒心狠到那種程度。
最後,老族長親自寫了和離書,將豆腐張過繼給他伯父,命人強制張傻六按下指印,然後交給張碩去衙門落實和離、過繼之事並更改戶籍等。
同時,族裡經過商討,又對張傻六和趙氏母子等人做出最後的決定:“不管張傻六和趙氏生下多少奸生子女,都不是我老張家的人,張氏一族沒有他們的名字,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不允許他們落戶和居住在大青山村,不許他們入我張氏一族。至於張傻六,為夫不仁,為父不慈,通姦、私奔,無惡不作,自今日起,逐出宗族!”
逐出宗族,是宗族之中最嚴厲的懲罰,死後也是孤魂野鬼,不得葬入祖墳。族中不忍心藥了張傻六的性命,不代表會容忍他繼續留在族中。
秀姑在家中正欲做飯時,翠姑打發狗蛋過來說他們家已做了飯,請排解糾紛的里長和族老們用飯,叫她不用老張和張碩的飯了。又因秀姑大腹便便,身懷雙胎,翠姑也不敢叫她到自己家吃飯,怕人多衝撞了。
“狗蛋,你那些爺爺大伯都去你們家了嗎?”秀姑抓了一把果子給他,如果去了,那麼事情就應該解決了。她身子重,沒辦法去看事情的發展過程。
狗蛋笑著道謝,然後認認真真地道:“大伯伯好厲害,已經把壞人趕出去啦,奶奶和娘可高興了。”他面目漸漸長開,奇蹟的是不似幼時那般黝黑醜陋了,雖然依舊稱不上俊美,但眉眼口鼻越長越端正,微微有一點點嘴歪眉斜的痕跡,不仔細看的話卻看不出來。
秀姑摸了摸他的頭,又拿出家裡留著自己吃的一塊羊肉叫他帶回去給眾人添菜。
午後老張和張碩回來,秀姑方知詳細,暗贊張碩的手段,以及豆腐張母子的決斷,這樣也好,以後無論張傻六怎麼做都名不正言不順。
原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誰知他們村裡饒了張傻六,趙氏的丈夫卻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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