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惠惠說,她要先學會騙自己,才能騙過千目羅剎。
渚初月放棄了煉靈,將休息時間改成睡覺,每次睡醒她的大腦會有一段記憶破碎重組的混沌期,在那段時間她需要不斷地暗示自己。
她愛千目羅剎。
她對千目羅剎的愛大於一切。
大家都過著平靜美好的生活,沒有戰爭,沒有人死。
她不過是和千目羅剎吵了一架,吵完了就沒事了。
她愛他,她要做他的伴侶,她會給他生下孩子,他們都愛這個孩子。
久而久之,渚初月把另一個自己藏在了內心深處,用一扇門鎖住了。
她住進偏僻的小院,把自己的劍扔進儲物戒指裡,不再練劍,不用靈根,逃避所有關於人族的訊息,甚至拒絕見到江惠惠,只准千目羅剎和江惠惠在前堂談事。
漸漸的,渚初月的世界只剩下與千目羅剎有關的一切,她一心撲在她的愛裡。
直到江惠惠帶著禮盒來到她面前,盒子上繫著紫色的緞帶,散發出甜膩而熟悉的,屬於宵蘭花的香氣。
渚初月內心的門鎖開啟了,大量的記憶碎片湧入腦海。
宵蘭花,月石泊,為居民失去田地而苦惱的領主,行俠仗義,自由如風的劍修……
渚初月渾身發冷,差點失神喊出那聲“惠惠”,眼前的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身後,她才冷靜下來。
還要演,必須演,快成功了,千目羅剎已經完全相信她演出來的愛意了。
她閉了閉眼,收起激動,像以前那樣把鬼繪罵跑,和千目羅剎恩愛,等待他離開。
江惠惠不會無緣無故拿宵蘭花的香氣點醒她,一定是到了必須要想起仇恨的時候了。
渚初月披上外衣下了樓,乳孃聞聲出來找她,還未出聲,被渚初月用靈力擊暈。
禮盒不輕,已然沉到了湖底,渚初月親自潛入水裡找了回來,上岸後她並不著急用清除術,焦急地扯下緞帶,開啟盒子。
裡面是一支原本屬於江惠惠的傳音帖。
——
江嬈知道自己需要再睡一覺,因為她腦子裡像有針在扎,一思考就疼得很。
可千目羅剎已經趕到軍營,正在跟魔將們講他的作戰計劃,江嬈一刻也閉不了眼。
煩死了,到底什麼時候能擺脫這個扒皮上司當回她的大小姐啊!
江嬈揉著太陽穴,幾乎睡過去的時候聽見有人在怒吼她的名字:“鬼繪!”
她一激靈,雙眼猛的得睜開,茫然地看向聲源:“什麼?魔王大人您在叫我?”
“本尊講話很催眠嗎?”
江嬈苦著臉伸出手掌給他看包紮的傷口:“您昨晚想談和,我血都快讓畫獸吸乾了才把人族嚇住,換來了談和的餘地。您也知道,往常我用了血魔兵都得躺幾天,如今還能站著跟您說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千目羅剎拿出一瓶益氣補血的靈藥:“喝了,一會先用你的血魔兵開道破陣。”
“……”
江嬈連客套話都懶得說,面無表情地接過來灌嘴裡。
藥是苦的,但沒她鬼繪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