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揚的生日是在十月底,他不光收禮物,粉絲們也在網上給他弄了好多生日賀禮。傅靖揚一向不太在意這些有的沒的,他倒是希望這些人能把錢留下來豐富豐富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花在一個與自己的世界完全無關的人身上。
最讓他詬病的是,退役之後的這個生日裡,很多粉絲都做的是懷舊向的生日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死了——這場景似曾相識,跟退役的時候差不多,大型十裡長街送靖神現場,弄的傅靖揚哭笑不得。
不過好在傅靖揚想要消失,那就沒人能找著他,之前所有的社交平臺統統不上,眼不見心不煩。
一轉眼就到了十一月,北方入冬,學期過半,一些半學期選修課也逐漸開課了。傅靖揚選修了一門社會心理學,他們班就他一個人選了,大下午的孤零零去上課。不過冬日的下午比夏天好多了,至少沒那麼曬,否則傅靖揚極有可能做出來曠半個學期課的舉動。
他是個考大學之前只會做美食攻略的男人,但是這種選修課啊學分啊等等的經驗技巧他一點都沒關注。別的同學都選能上一個學期學分多的選修課,他就看著這個課似乎比較簡單,還就半個學期就選了,並沒有跟同學們打好招呼。
這下好了,期末考試連個作弊的幫手都沒有。
幸運的是,第一堂課老師就明說這門課程沒有考試,是以社會實踐和論文成績為最後分數的。社會實踐的週期也比較長,所以他會在這節課講完之後給大家分組,以小組為單位活動。
傅靖揚一聽老師給分組就安心了許多,這個課裡他沒有認識的同學,要是說玩遊戲分組那他能肯定全班人都想跟他一組,這不是自戀,是自信。但是學術論文可就不好說了,都是大一新生,上大學之前寫的最長的東西就是高考八百字作文,論文這個東西動輒幾千字,還要有各種資料和結合理論的分析,最終得出某某結論。傅靖揚也是頭一次,他也想找個大腿帶。
老師不光要自己給同學們分組,而且每個組領到的課題都是他精挑細選的,大家都不一樣。下課之前,他雙手撐在講桌上,低著頭看花名冊,說:“選這門課的同學不多,咱們就兩兩一組,我按照學號排,唸到名字的同學站起來也叫我認識一下。”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一切也都很平靜,直到他念到了傅靖揚。
傅靖揚站了起來,班裡一片嘩然,傅靖揚茫然的等著自己搭檔的名字。
然後他就唸到了霍真真。
如果生活是一部小說,那麼能寫出這種狗血橋段的作者也真的是夠無聊的,而且還沒邏輯——霍真真站起來的時候,腦子裡不斷的盤旋著這句話。
傅靖揚笑著跟霍真真打了聲招呼,說:“學姐好。”
霍真真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兩個人一個在教室最左邊,一個在教室最右邊,被夾在中間的同學們低著頭八卦的八卦傳訊息的傳訊息。霍真真幾乎都能腦補到自己馬上又將變成被宿命選中的女人。
啊,想死。霍真真有苦難言。
她是大一第一學期選修的這門課,當時老師也是留的社會實踐作業,不過是單人完成。這可就要了霍真真的親命了,外出實踐就靠一張嘴,她都沒辦法好好跟調研物件正常交流,上哪兒得出調研結果呢?
於是她就光榮的掛科了。
學校裡的選修課掛了也沒辦法補考,只能來年重修。霍真真的同學們都是學新聞的,做個調研還不是手到擒來,全班選這門的就她一個人掛了,於是只能跟著一群大一新生混學分。
然後命運的齒輪它就咔嚓咔嚓劃了扣。
“你們兩位同學的研究課題是……”老師感受不到兩個人之間的奇異電流,手指隨意翻動自己的教案,仍舊平靜地說,“嗯,就這個吧,《大學生戀愛行為調查與思考》。”
“啊?”傅靖揚和霍真真面向老師異口同聲。
“啊什麼啊?”
“老、老師……”霍真真舉手,“我……我有個問題,我……”她“我我我”的說不下去就有點著急,越著急越說不出來,急的想跺腳。老師看她這樣子記起來是去年那個因為交流問題導致掛科的同學。當時老師還有點納悶兒,明明是個成績很好的學生,怎麼搞不定個論文?即便後來知道了霍真真的問題所在,但是成績也已經下來了,誰都沒有辦法。
“同學,你慢慢說。”老師和顏悅色。
“我……”
“老師。”傅靖揚說,“我猜她是想問為什麼跟我分到了一組,她是大二的我是大一的,沒道理啊。”
霍真真不情願地點點頭,她確實想問這個問題。
老師看看他倆,又看看手裡的花名冊:“沒問題啊。你是叫傅靖揚吧?你們班只有你一個學生,按照學號排在倒數第二。霍真真同學是唯一一個大二的學生,學號在最後。按順序下來,就是你倆一組啊!這有什麼問題麼?”
“沒了。”傅靖揚微笑著回答,“謝謝老師。”
他好看,笑的時候更是別有風情,能叫人什麼脾氣都不忍心撒給他,老師也笑眯眯地說:“那同學們就利用課餘時間開始進行調研吧,下課!”
課間的教學樓裡亂糟糟的,學生們忙著換教室,人群一茬接著一茬。傅靖揚在後面喊道:“學姐!等等我啊學姐!”
等你個錘子!別喊了!霍真真心裡一邊兒罵街一遍把帽衫的帽子扣在自己腦袋上,她感覺全世界都在看她,自己彷彿一個行走的笑話。
事實上根本沒人知道她是誰,這只是尷尬癌晚期患者的幻想症罷了。
“霍真真!”傅靖揚開始嚴肅認真了,他快跑了兩步追上霍真真,閃到她面前擋住去路,身高的差距頓時製造了壓迫感,導致霍真真往後一退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