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抬頭,正好與傅靖揚四目相對。
傅靖揚低著頭,眉頭壓得很低,明明沒什麼刻意的表情,但是給會叫人挪不開眼睛。他不說話不笑的時候眉宇間總有一種懶洋洋的冷漠,彷彿對什麼都不關心。只不過他挑了下眉毛,眉頭舒展開來,那表情就變了。
變壞了。
只聽他先是低聲笑了笑,然後掐著嗓子萬分矯揉造作地說:“哎呀餅幹哥哥,你都不等等人家麼?”
霍真真都要吐了。她咬著後槽牙低聲質問:“你你你想幹嘛?”
“我能幹嘛?”傅靖揚恢複了正常,他正常的時候有點吊兒郎當,不是很正經,“哥,你下了課就跑了連個聯系方式都不留,作業不寫了啊?你想再掛一年你直接說啊我又不是攔著你,但是小弟我還是想平安畢業的。畢竟跟著大一新生重修一年什麼的真是太——尷尬了,我臉皮薄,要是讓我來一遍我可能得死。要不怎麼說還是學姐道行深呢……”
“傅靖揚你是不是有病!”霍真真出離憤怒了,她剛要喊就被傅靖揚拉到了一個角落裡。傅靖揚說:“你還喊啊,你不怕又雙叒叕被人掛去學校論壇吧?我可不想被你第一百次告白然後我一百零一次拒絕你,畢竟總是拒絕別人我也是會落得個渣男名聲的。”
幸好霍真真身強體健沒有什麼心髒病史,要不然她得被傅靖揚當場氣昏過去。
憤怒讓人失了智,不過過度的憤怒也能讓人逐漸找回理智。霍真真就在熊熊烈火中逐漸意識清晰,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默默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能殺人殺人犯法,然後她看著傅靖揚說:“同學,首先‘我一百次告白而你一百零一次拒絕’這是一個偽命題,因為問題和結論是成對出現的,亦或者問題多於結論,如果你的結論多過我的問題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你在做夢,這是很明顯的邏輯錯誤。其次,我也根本沒有向你告白過,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意淫加上輿論,而輿論本身就有誤導性和煽動性,會把事實誇大一萬倍,只有傻子才會沉浸其中。如果你連這個都要拿出來當做證據的話,那麼我只能表示遺憾,世界第一也不過就是個漂亮的自戀草包罷了,到底是多缺愛才會抓著別人的一點點誤會不放呢?”
“綜上所述。”霍真真扯了扯嘴角,“傅靖揚就是一個自戀無腦的邏輯廢罷了,我建議不要學什麼社會心理學的選修課了,省的拉低這一屆的透過率。”
“你說的好有道理哦!我都要被你打動了!”傅靖揚贊嘆的拍手,不過這種表演只維持了一秒鐘。隨後,他一直胳膊肘撐在牆上,用下巴指了一下霍真真,“現在不裝結巴了?”
“我沒裝過。”霍真真說,“我不是結巴。”
“不重要。我讓你說也說了便宜也佔了,是不是該聊一聊課題的事兒了?”傅靖揚問。
霍真真皺眉:“誰佔你便宜了,明明是你……”
“哎呀都說了這不重要了!”傅靖揚強行轉移話題,掏出了自己手機,“你手機號多少?其他聯系方式都是什麼?哎你別瞪眼了,瞪眼能解決問題麼?學姐你不能在這麼一個犄角旮旯就開始欺負無助弱小可憐的學弟吧?你再這樣我可是要告老師的。”
“你!”
“你說我邏輯差,你剛剛的表述也有問題啊。”傅靖揚認真地說,“咱倆可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掛了你也得跟著掛。所以為了不再重修,你是不是也得積極一點?你把我弄到坑裡是小,可學姐明年你都大三了,難道別的同學去實習你就在學校補選修課麼?而且咱倆一起掛了,搞不好按照這個鬼學號排列明年咱倆還得一組做課題,你說這是何必呢?冤冤相報何時了,再說我對你做過什麼呢?沒道理啊!”
霍真真盯著傅靖揚,手腳麻利的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來一個發卡,她把自己的劉海往後一背用發卡給卡住,指了指,說:“知道為什麼了麼?”
傅靖揚仔細看了看那個發卡上的花紋就恍然大悟了。
上面是紅白藍的配色,按順序寫著花體的ex字樣,末端有一個環形的圖案。能把這三個元素彙集在一起並且出現在一個看起來非常討厭自己的女生身上。
“你不會是……”傅靖揚摸著下巴措辭,“喜歡extraife吧?”
“知道還問?”霍真真白眼差點翻到了天花板上。
“那可真的是不好意思呢。”傅靖揚說,“把你們家extraife按在地板上摩擦了這麼多年,你心裡一定很苦吧?”他就說了這麼一句便看霍真真彷彿要爆炸,趕緊補充說:“但是這都是前塵往事了,以後他可以盡情的去拿冠軍了!看在我給你家extraife的冠軍之路掃平了最後一道障礙的份上,學姐,我們的《大學生戀愛行為調查與思考》要從哪兒開始做起呢?”
鬧歸鬧,傅靖揚方才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霍真真要是賭氣跟他對著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她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傅靖揚說:“學姐您甭給自己都薅掉了,禿了可怎麼辦?”
“怎麼哪兒都有你?”霍真真一看自己手指縫裡真帶下來兩根長頭發頓時就心疼了,戰鬥火焰滅的七七八八,拉攏著肩膀又沮喪又認命地說,“週五下午你有課麼?”
傅靖揚說:“三點之後有時間。”
“三點十分景園咖啡廳見。”霍真真說,“帶著書帶著電腦。”
“等等,景園在西區吧?”傅靖揚說,“我是在東區上課,哥,你知道中間隔著多遠麼?”他們學校很大,從東到西至少兩公裡。那個景園的咖啡廳是緊貼著西門的,幾乎是距離傅靖揚上課教室最遠的地方了。
“我管你在哪兒上課。”霍真真說,“學弟難道不應該聽學姐的話麼?還有,世界第一不是天下無敵麼?十分鐘跑個兩公裡那事兒?”
傅靖揚心裡一個巨大的“我靠”浮現了出來,什麼叫最毒婦人心啊,十分鐘跑兩公裡說的輕輕鬆鬆,這中間還有老師拖堂和上下樓以及各種擁堵路況呢!
“靖神。”霍真真抬起胳膊拍了拍傅靖揚的肩膀,認真且誠懇地說,“我希望我能一睹世界冠軍的風采。”
傅靖揚扯了扯嘴角,彎腰湊在霍真真耳邊說:“學姐,有沒有人告訴你,得虧你是個小結巴,要不然都沒法兒平安長這麼大。”
“你才是小結巴!”霍真真說,“你們全隊都是小結巴!”
遠在千裡之外訓練基地的傅靖揚的隊友們真是平地一口鍋就扣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