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鄉下的老鼠,卻被迫走進城市。這也許是對姬野最好的描述。紀楊狠狠咬了咬牙,裝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道:
“那……今天晚上已經挺晚了,去公寓裡吧?”
姬野點了點頭,溫馴地抱著紀楊的手臂。紀楊站起身,叫了輛計程車,將兩人送回公寓。
水是有毒的。而瑪奇瑪對潛意識的支配效果,比思想鋼印更堅固千萬倍,即使拿著她的體檢單,去給姬野看,她也只會堅信不疑地認為是體檢單錯了。
在邁出計程車的時候,紀楊小心地檢視了一眼四周,側耳聆聽,果然聽到了一絲極細微的鳴叫聲。夜深人靜,才隱約聽見。紀楊循著鳴叫聲一路探查過去,在垃圾桶旁找到一隻老鼠,毫不留情地一腳踩死。
果不其然,連公寓裡都遍佈著瑪奇瑪的耳目。或許她的耳朵正聆聽著整座東京。幸好紀楊一直保持著警惕,即使一人獨處時,也沒有露出破綻,暴露出與本體之間的關係。
只是不知道,公寓中藏著的老鼠是什麼時候溜進來的。姬野見老鼠的屍體,不由嫌棄道:
“誒~!公寓裡都有老鼠了!我不在的時候你是得有多邋遢啊!”
紀楊無奈喊冤:
“我經常打掃的好嗎?再說了,老鼠也挺可愛的。”
他不敢說多,唯恐公寓之中還有其他的老鼠存在,便含糊其辭道:
“好了,等你等了一晚上,困死了。先睡吧,你的事情總能想出辦法來的。”
“我都沒著急呢。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的,還能撐個一年半載的吧。我一定得看著你幹掉那個壞傢伙,幫你點忙。哪怕你殺死他的武士刀上有一根螺絲是我打得也好。”
“武士刀上哪來的螺絲?!”
“我說有就是有。”
姬野不容置疑地道,一把攬著紀楊倒在枕頭上。她手裡捏著那天離開前留給紀楊的眼罩,拿在手裡把玩。
她現在眼睛上還戴著一個眼罩,和原先那個一模一樣。紀楊尤其喜歡她那隻失去的眼睛,可惜她自己似乎不大喜歡,別人要是摘她的眼罩她一定大罵一頓。
而然在此刻,她卻沒有那些羞澀之心,非常自然地摘下戴著的眼罩,捏著手裡繞啊繞,竟然和原先那隻纏在了一起。她突然存心捉弄紀楊,把兩隻眼罩系在一起,充作內衣戴在身上,挺著胸膛給紀楊看。
“喂,這麼穿,可還好看?”
紀楊只看了一眼就臉頰通紅,不忍直視,匆忙別過眼睛,她卻不依不饒,非得紀楊評判一下,究竟是她的新內衣好看,還是原本的好看。紀楊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久別重逢,即使沒分別多久,姬野也似乎格外地熱情,像是在為那天的不辭而別懺悔。
那眼罩系成的內衣突然繃斷了,一隻眼罩滑落下來,一隻仍然掛在她肩膀上,姬野先是一愣,反而愈發得寸進尺地扳過紀楊的臉來要他看,臉上掛著曖昧而清淺的笑意。
紀楊看在眼裡,只覺得無限的悲哀如同雪崩,洶湧地滑落下來,將他淹沒。
到了後半夜,姬野已經睡著了,紀楊卻依然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仔細地在腦海中回憶劇情,試圖找出一個擺脫瑪奇瑪支配的先例,但一無所獲。
似乎所有被她支配的物件,都只有被她利用到死一條路,絕沒有擺脫支配的方法。姬野在原本的劇情中早已死去,按理說紀楊應該對她置之不理,放任她被利用到死,這樣才更貼近原劇情的發展。
但每當想到此處,紀楊的心中總如鯁在喉,莫名地感到不舒服。直到清晨,他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瑪奇瑪的支配是根據她本人的主觀發動的,也就是說,只要是她認為自身比對方高等的話,就能發動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