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旗在來之前已施妖術藏住了因燃妖脈而變紅的瞳色,此時害怕桑梓看出端倪,便假裝疲累地俯身讓兩人額頭相抵,小聲委屈呢喃道:“主人,我累了,想回家。”
桑梓聽到這話心裡酸澀,撫著少年的側臉,忙道:“好,我們回家。”
“小梓!”淑妃大喝一聲,怒道:“這妖邪在對你用妖術,為父不準你帶這妖邪回東宮,馬上派人,把他處死!”
紀白將皇帝的屍體放在榻上,快步走過來拉了拉淑妃的衣袖,暗示他莫要激動,接著跪地恭敬道:“殿下若要回宮,後續事宜便交給微臣罷。還請殿下放心,明日金鑾殿上,百官只會知曉,皇上是因久病才暴斃於法華寺後山。”
“麻煩紀統領了,”桑梓贊許地點點頭,又朝神色急切的淑妃道:“父妃,雲旗本性純善,您莫要多加怪罪,一些誤會待兒臣過幾日再同您解釋。”
淑妃還欲多言,卻被紀白暗地拽住了,只動了動唇也沒再出聲。
小文竹剛出天牢,桑梓擔心他被嚇狠了,一路又哄又抱,匆匆忙忙便領著少年乘馬車回了東宮。
回宮時天霧濛濛飄起了細雨,雲旗又化作了文竹,立在窗邊接著雨水的潤澤。
桑梓就倚在窗邊看它,留意到小文竹昔日最上面幾片翠綠的枝葉染上了點點暗紅,在雨滴的敲打下隱約可見幾分萎頓。
她心中不安,伸手輕輕撫了上去,蹙眉問道:“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在牢裡受了委屈?”
小文竹抖了抖身子,小聲道:“沒有,那個壞女人和老道都被我殺了,可能妖力用多了,葉子有些傷痕,不礙事的。”
桑梓聞言手上一頓,愈發擔心起來。
千夢那個性子是個慣惡毒的,怎麼就會毫無防備地輕易就被雲旗殺死?那老道似乎來頭也不小,雲旗那夜春宴便不敵中了招,如今又怎麼就能打過了呢?
他必定有事瞞我。
桑梓在枝葉上輕柔拂過,細語問道:“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告訴我好不好,我很憂心你。”
“主人別怕,”小文竹將滴在身上的雨點吸進體內,眼見著那幾片稍萎的枝葉又恢複鮮嫩,才鬆了口氣,仰頭乖巧回她,“他們起初是想逼我幫他們做事,我裝作答應騙他們卸下防備,趁其不備便殺了他們,真的沒事。”
他說完還精神地晃了晃周身水嫩的枝條,示意自己毫發無損。
桑梓目光沉了下來,雖心知有蹊蹺,卻也只能暫時接受這個說法。
只要雲旗沒事就好,她靜靜想著,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來。
小文竹吸夠了雨水,搖身跳下窗臺,又變回了那清潤的少年模樣,腳剛站穩,便朝桑梓懷裡撲去。
桑梓伸手接住他,仰頭在少年的下巴上輕吻了一口。
少年還是同以前一樣,臉頰猛地紅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主人,你幹嘛總是親我?你是不是,嗯,那個……我?”
他中間兩個字說得含含糊糊,桑梓知他意思,卻故意逗道:“哪個你?”
雲旗臉更紅了,哼哧半晌,吶吶道:“就、就……心心,心悅我。”
少年鳳眼清亮,眸中盛滿了純淨的依戀。
“嗯,就是心悅你。”桑梓心軟得一塌糊塗,貼緊他道:“還歡喜你,想同你成親。”
輕輕的一句話震得雲旗說不出話來,他瞪圓眼睛想了許久,才明白過來那要同自己成親的意思。
少年喜不自勝,將桑梓下頜托起,猛低下頭發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兩人呼吸交纏,少年身上清新的木香讓桑梓有些沉醉,她順從地松開牙關,讓他深吻進來。
雲旗緊緊抱著她的腰身,鳳眸緊閉,似是全然沉浸在了這個親吻中。
“那個壞女人騙我,給我看了虐傷你的影像。”雲旗回憶起來,聲音有些發顫,“我當時嚇瘋了,一直在想若是真的,那你得多疼……我不敢拿你去賭,一點都不敢……”
我寧願拿自己的命去賭,只要你平安就好。
桑梓睜開眼,注意到少年發紅的眼角,她輕輕摸了上去,讓兩人肌膚相貼,“別怕啊,我在這呢,以後我們都不會再分開了。”
“不分開……”雲旗心中痠疼,面上卻佯裝喜悅,一把將人橫抱起來,勾勾纏纏倒向了床榻。
他難得大膽地將桑梓壓在身下,獻祭一般從她的額頭一路吻到鎖骨,吻得深情而虔誠。
我沒有多久可以陪你了,可我還是想自私的擁有你。
以後你做了皇帝,身邊一定會有許多同我一樣心悅你、歡喜你的人,到了那時候,也別忘了我,好不好?
但這些話他卻不能宣諸於口,他只想偷偷佔據這段美好的時間,最後在主人發現之前,悄悄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