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羅公遠私交甚篤,這個忙他不會不幫。”
“不必請動羅師相幫,我亦會為本派取得頭籌。”明燈神色依舊安靜,言辭之間的自心展露無遺。
“拿著。”王據越看越喜愛這個眉清目秀的徒孫,還是將那道玉符強塞進了明燈道人的手中。
……
“眾妙宗派了弟子‘神視’前往雍涼之地。
神視者,極擅‘探問天息’,其應能在極短時間之內,得悉雍涼二地大旱的根因。
其眾妙玄門修行同樣不弱,行雲布雨於其而言,非是難事。
化龍派令‘明燈’遠赴雍涼。
明燈此人,諸般修行盡皆不弱,尤其得聖人讚歎其鍾靈毓秀,造化玄妙,更加不可小覷。
更有茅山宗、天師道、逸鬼門……
而我佛門諸宗派,歷來受道門重壓,諸宗聲勢不振,根苗不壯,不能與道門諸派相提並論——此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事實確實如此,由不得我們反駁。”
諸僧聚集於一處佛殿之中,聽主座大腦袋和尚‘法智’低沉言語。
彙集於此處佛堂中的,非只法智這一位禪宗大德,更有律宗、華嚴宗、密宗等諸宗派高僧大德。
連初入長安的金剛智都赫然在列。
長安釋門大德,可謂盡匯於此。
此時,金剛智伴在‘善無畏’左右,只垂目低眉,根本不作言語——他從身旁善無畏大師身上,時刻感受到一種蓬勃噴發的性意,那性意漫漫而來,令他只能固守自性,不敢與之作絲毫抗衡。
他內心試圖將善無畏大師的性意修行,與那位名作張午的尊者作對比,然而卻也分不出二者之高下!
“假若已證菩薩地的慧沼禪師在此……必定又是另一番局面!”諸僧沉默之際,有一白鬚僧神色不甘地說道。
法智瞥了那發聲的白鬚僧一眼,搖了搖頭:“慧沼禪師如在此地,我佛門想來再無寧日,只會淪滅得更快。”
白鬚僧聞言,神色黯然,搖頭嘆息了起來。
誰讓慧沼禪師俗姓‘劉’,誰讓慧沼禪師乃是法相宗出身?
一切皆有緣法,半分強求不得。
“佛道二門之爭,非只修行分歧,更關乎二門顯宗隱宗地位之爭,於這場鬥法盛會之中勝出者,必將威凌另一方,聲勢蒸蒸日上,奠下千年顯教之根基,反之,則愈發傾頹,出離天下人視線!
是以,這場鬥法之會,佛門必須要勝。
而且須要大勝!
而鬥法之中,道門對我佛門亦必是手段盡出,更會令我等門下本就薄弱之根苗,不知要耗損多少在此次鬥法之中——諸位對此,可有辦法杜絕?”法智環視全場,再次出聲問道。
他的意思其實很簡單:佛門既要在次次鬥法之中勝出,競得全功,更要儲存門下根苗,不要耗損在這次鬥法當中!
“只有我們這些老傢伙多出些力,為門下根苗多多遮護了……”又一白眉僧低聲說道,“法智師兄,這次便令貧僧門下‘印知’參與鬥法罷……
貧僧持戒修行數十年的誓願,盡交託於印知。
印知修行進境一日千里,當能在此次鬥法之中,搶佔先機。”
法智聞聽白眉僧所言,頓時微微動容。
而那白眉僧話音落地,又有幾個老邁的僧侶紛紛點頭,各自出聲道:“法智師弟,我等皆已老邁,圓寂之日不久矣。
與其圓寂以後,一身修行誓願盡皆消散成空,不若以結成願力舍利,傳於後人。
此次若令‘印知’參與鬥法,我等亦願將一身願力結為舍利,傳於印知。”
幾個老僧如此發聲,法智神色肅然,緩緩點了點頭,“那便令‘印知’參與此次鬥法。”
站在白眉僧身後,一直低眉垂目默不作聲的‘印知’走出佇列,跪在大殿中央,向群僧行禮,眉清目秀的年輕和尚眼眶微紅,悲傷地道:“弟子必不辱使命,重振佛門聲名!”
“何必難過?
生死一場,不過空空……”印知的師父——那白眉僧撫了撫年輕和尚頭頂戒疤,他眼耳口鼻及至眉心之中,流瀉下一股股若金沙般的‘大誓願力’,滾滾‘大誓願力’倏忽間鑽入印知眼耳口鼻乃至性魂之中,他腦後巍巍誓願,隱隱聚成一朵蓮花!
而後,先前作出承諾的諸老邁僧侶,盡將一身誓願修行結為舍利,與印知身形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