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辦法,還是在能不驚嚇到他們,不影響他們發揮,甚至可以增益他們的發揮的情況下,將人請至神工局中。”
“麻煩!”
陶祖盤坐在禪床上,嘴裡嘟囔了一句。
楊惠之當時與他一同留在華陰縣中,他與這個老實的老頭倒頗投契,當下也願意幫助對方几回。
是以雖然嘴裡嘟囔著,但陶祖還是稍稍轉念,給出了另一個辦法:“所謂摹畫天人神韻,其實全看詩家畫師的根性如何——想要不將他們強擄到鎮詭司去,不驚嚇到他們,又可以讓他們心甘情願去摹畫入墨圖,貧道還有個辦法——可以把他們的魂勾到幻境之中,引誘他們在幻境之中摹畫天人神韻,形成‘入墨圖’,此法如何?”
楊惠之眼睛一亮,此法一聽就極可行,他趕忙點頭:“此法可以。那些路途較遠的文士,將他們性靈勾來,不會影響他們甚麼嗎?”
“於他們而言,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陶祖答了一句,便轉頭去看鑑真,“道門不擅引誘他人性靈,此法佛門最為擅長。
我來設下遁法禁制,護住他們性靈,你來築造幻境,引誘他們摹畫那天人神韻罷——反正你也修完整神韻,這事你來做最為合適。”
“好。”
鑑真未有多言其他,點頭將事情答應了下來。
楊惠之跟著起身,說道:“那老朽這便回去,將當下商定的計劃稟報將主……”
“還稟報他做甚麼?
當下就將事做了,也用不了太多時間!”陶祖直接搖頭打斷了楊惠之的話,他隨即拔身而起,站在禪床上,猛地一躍,就化作一道赤紅日光,投射窗外而去,須臾不見影蹤!
而他的聲音,還在這間禪房之中縈繞:“老道去接引長安外頭那些人至幻境中,長安裡的這些,就交給你了,和尚!”
楊惠之聞聲連忙去看旁側的鑑真長老,卻見其原本所坐的位置上,已然不見人影!
只在眨眼之間,二者就影蹤全無!
禪房內,只剩下了楊惠之一人。他茫然無措地搔了搔頭髮,口中發出茫然地一聲嘆息。
……
梅嶺關前,民夫聚集在此或擔土負石,或揮舞種種鐵器,開拓道路,於開鑿出的路面上鋪就黃土。
此時於道路邊,一白衣老者靠著一塊石頭坐下,他的衣袍下襬已沾滿了泥土。
他滿臉汗水,此時也顧不得擦拭,擰開旁邊的一個水葫蘆,喝了一大口水,喉嚨中發出舒暢的喘息聲。
老者看了看天色,內心估算了一下,便朝不遠處幫著民夫開鑿道路的小吏招了招手,向其說道:“天色已經近正午啦,叫人準備今天的飯食吧,多準備些飯菜,勿要叫人餓著肚子了。”
“是。”那小吏恭恭敬敬地答應,旋而一路小跑著傳話去了。
老者靠坐著那塊石頭,乘著陣陣微風,睏意愈濃,腦袋一下一下地耷拉著,緩緩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有一健碩高大的老者向他問道:“你就是賀知章?”
“正是老夫。”賀知章不知情形,卻也如實作答。
“隨我來!”
那老道一把拽住他,帶著他乘遊天地之間,梅嶺山關須臾遠去,不見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