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楠楓和蕭雨萱去探望過歐陽伊夙的第二天,歐陽伊夙便開始上朝了。官員們知道這是兩人又和好了,事實證明陛下與丞相不和什麼的都是假像,那些想乘機幹點什麼的也可以消停了,一般來說這個持續時間不超過半月。
隨歐陽伊夙一起前去角城的祁史也已經回都,不出眾人所料,破例為官僅幾月連升兩級,這次大家都懶得站出來反對,反正最後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何必討人嫌呢。
周琮沒想到陸虎業的方法非但沒有加深二人的嫌隙,反倒加速了他們的和好,還給自己惹了一身騷。歐陽伊夙查到他頭上估計是遲早的事,到時也只能犧牲掉一個門生頂罪了。
蕭雨萱昨日並沒有隨尉遲楠楓回宮,說是想在孃家小住幾日。按說宮妃回孃家小住也並無不可,但丞相府並無女眷,歐陽伊夙和蕭雨萱也沒有真正的血緣關系,這就讓人有些想法了。可惜陛下和丞相都無異議,他們這些小咯咯就沒了插嘴的餘地。第二日雖還是有言官彈劾,但陛下不理會也就意思意思走走過場,顯得自己盡職盡責,沒有人據理力爭以死相逼。
暫不回宮,歐陽伊夙和尉遲龍川都以為蕭雨萱是要去處理翼夢的事。而此時蕭雨萱正易了容,在一間密室裡請陸虎業喝茶。陸虎業私自行動沒有知會她,這不聽話的棋子還是要好好敲打一番。
陸虎業沒想到蕭雨萱訊息這麼快,出事的第二天就找上了自己,看來他還需要一些人手來好好查查自己這“合作者”的身份了。
“姑娘訊息倒是挺快。”陸虎業看著蕭雨萱慢悠悠地泡好茶給二人倒上,仔細觀察著蕭雨萱手上和麵部各處,想要找到些破綻或痕跡。他敢肯定面前這人絕對不會是普通江湖中人,定與朝堂牽扯甚廣,說不定就在朝為官。
青龍雖不限制女子為官,但能夠透過科考獲得青睞的還是少數。朝中擁有上朝資格的女官陸虎業都去接觸過,確定其中並沒有蕭雨萱。
“成大事者沒有強大的訊息網怎麼行?”蕭雨萱喝了口茶,朝陸虎業輕笑道,“陸大人可真是個急性子,新官上任才幾月就急著出手了。這可不好,若是太過冒進被發現了,我也會很苦惱的。”
“在下不知姑娘身份,心底沒底,又遲遲不見你動作,自然有些心急。就像姑娘之前說的,這可不是我的地盤啊。”言下之意就是我這麼心急一怪你沒有動作,二怪你不告訴我身份,反正都是怪你。這是你家你不急,我還急著做完事回家去呢。
“陸大人心急也用錯了方向,歐陽伊夙你動不了,也不能動。”蕭雨萱收起臉上的笑容,語氣變得冰冷。其實她並不想說得如此直白,讓陸虎業對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測,但她不敢保證陸虎業還會不會有後招,在他國看來歐陽伊夙現在是青龍的棟梁,他一倒滅掉青龍這事就算成了一小半。
“沒想到姑娘如此重視這位歐陽丞相,看來關系不一般啊。是小情人,是愛慕者,還是親人呢?”陸虎業一臉得意地看向蕭雨萱,故意將“親人”二字咬得很重。他覺得他們之間終於是對等的了,彼此知根知底,他亦不再顯得被動,“姑娘說若是陛下知曉自己捧在心尖的寵妃,暗地裡幫著玄武探子打自家國的注意,會不會氣得直接去找他父皇啊?”
“我聽不懂陸大人在說什麼。今日前來只想告訴陸大人,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動,以及怎麼動都由我說了算。陸大人若再這般心急擅自行動,我大概會覺得這位合作者沒有誠意。而人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陸大人說他活在世上還能幹什麼呢?”蕭雨萱冷冷地說完,起身離去。
陸虎業在背後看著她的背影勾起的嘴角遲遲沒有複原,“姑娘放心,窩裡鬥這出好戲陸某最愛看了,定不會擾了姑娘的計劃。”
蕭雨萱出去後,思決便拿著塊黑布走了進來。陸虎業配合地起身背對他,任由思決遮住他的眼睛,來時被這樣對待的不滿早就一掃而空。思決從二人第一次見面開始一直為倆人互通訊息,凡是和陸虎業有關的事,蕭雨萱除了思決從不假他手。
今日早朝,尉遲楠楓並沒有談論過多關於歐陽伊夙遇刺的事,只讓相關部門嚴查兇手。但看那態度,也沒有定下一個期限,好似要讓這事隨時間的推移不了了之一般。
尉遲楠楓當然是不願意不了了之的,可昨天歐陽伊夙和尉遲龍川都勸他不要太執著於這件事,他們二人會找出兇手。也不要在早朝時談論過多,以免打草驚蛇,看二人的樣子應該是已經知道幕後指使者了。
難得歐陽伊夙下了朝沒有去禦書房候著與陛下談政事,反而匆匆追上先幾步他出殿外的周琮。兩人交談了幾句,便一同向宮外走去,看得百官們一頭霧水,這倆人不是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嗎?怎麼還有心情一塊聊天?
周琮看到歐陽伊夙上前來找自己攀談時便知,那件事他們已經猜到是他所為,且拿到了證據。就此事而言,歐陽伊夙也不得不佩服翼夢的辦事效率,僅僅不足兩日,便已經查到了是哪位禁軍的銀牌,且查出了那人身後一系列關系網,最後矛頭直指周琮。
對此,歐陽伊夙並不意外,兩人政見行事作風不合早就擺在明面上。他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周琮作為三朝元老卻還是低他一等,想要除掉他也屬周琮這種貪圖名利富貴之人的正常心裡。
“周大人可記得這是哪裡?”歐陽伊夙邀周琮同行,將他帶到了一間清雅的書屋。這間書屋很小,屬於旁邊的宅子隔出來的一個小間,書屋裡擺設也極其簡單,一桌一椅一床一櫃,特別適合人靜下來讀書寫字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