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白薔薇的痛與救贖

看日出的激情過去之後，回家的路上池今安一陣陣地犯困，他不知道厲淩川究竟是什麼做的。同樣都是一夜不睡，厲淩川為什麼就可以跟沒事人一樣。

池今安朦朦朧朧地嘀咕著：“厲淩川，你是正常人嗎？”

厲淩川看著副駕上睡的歪歪扭扭的人，將車載音樂調低了音量，沒有和他搭話。

到家時池今安已經徹底睡死過去，只知道大概是厲淩川把他抱下車，抱上了床。等池今安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天陰沉沉地，下起了小雨。

池今安下了樓，管家見人下來輕聲說：“小少爺，少爺下午的時候去公司了，讓您睡醒了先吃。”

池今安機械性地回複了一句：“好。”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醒了醒腦子。等管家把飯菜全部盛好上桌，池今安也醒的差不多了。

吃著吃著池今安想起厲淩川的母親的事情，當時他怕厲淩川傷心沒敢多問。管家爺爺的年紀應該對這些事情有所瞭解。

”管家爺爺，”池今安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淩阿姨...是怎麼走的？”

老管家的手猛地一抖，銀質餐叉掉在瓷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客廳裡的古董座鐘滴答作響，足足走了七下，老人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天是少爺十八歲生日。”管家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上，”夫人堅持要親手畫一幅白薔薇送給他。我們找到她的時候...”老人的聲音哽住了，”畫布上的白薔薇...都被染紅了。”

“白薔薇……”池今安只覺得大腦一陣劇痛，他感覺整個腦仁都被撕裂開來。

記憶不斷地閃回，拼接，他想起來自己纏著厲淩川，想起自己出國前對厲淩川的表白，想起那束白薔薇…難怪，難怪厲淩川說他不喜歡…

池今安全想起來了…

窗外的雨絲織成一張灰濛濛的網，將整個厲家別墅籠罩在潮濕的寂靜裡。池今安蜷縮在餐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溫熱的紅茶早已涼透，水面倒映著他蒼白的臉色。

”小少爺，您沒事吧？”管家擔憂地看著桌上幾乎沒動過的午餐，”剛剛叫了您好幾聲您都沒反應，要不要叫私人醫生來。”

池今安勉強扯了扯嘴角：”不用。我…我當年追厲淩川給他送了白薔薇。”他的聲音有些啞，像是被什麼哽住了喉嚨。

管家嘆了口氣，像是知道這件事，安慰池今安道：”小少爺，其實多虧了您，少爺也走出來了。那時候您剛住到這裡，天天纏著少爺，那時候我才覺得少爺好像鮮活了不少。再後來，您出國了，少爺發現了自己病症，也一直在堅持看心理醫生。您陪在少爺身邊，少爺越來越像個人樣了。”

池今安搖搖頭，不…不是多虧他，是他什麼都不懂——他送給厲淩川的白薔薇，少年時期笨拙的告白，還有厲淩川當時驟然冷下來的眼神。原來那不是拒絕，而是觸及了最深的傷痛。

池今安的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想起自己二十歲那年，抱著一大束白薔薇在厲氏集團樓下等了整整三個小時，就為了給厲淩川一個表白驚喜。他想起當時和厲淩川的對話——

“池今安，我不喜歡白薔薇。”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