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懿坐在前頭,被王阿花護在懷中,發絲隨著風四散開來,望著飛散的發絲,王阿花覺得心髒似乎漏了一拍。
青絲三千,卿心難安。
裴安懿冷靜道:“至多一刻鐘的時間,孤的人便會找到孤。”
王阿花只要拖夠一炷香的時間便好,這並不算一件難事。
王阿花心中漸漸安定下來,但很快,她便察覺出了不對勁之處。
身後喊殺聲漸漸遠了,刺客見車內沒人,定會向別處追尋,但她們二人此刻卻沒碰上搜尋的其餘刺客。
不應該啊……
除非買兇之人留有後手。
想到這裡,王阿花將手中的韁繩抓得更緊了些,眼神也更加冷了些。
約莫走了七八裡路,小道周邊高大的樹木漸稀,路邊雜草叢生。在遠處一棵已經枯死的老槐樹下,站著一蒙面黑衣女子。
王阿花心中有一個預感,這便是那買兇殺人的人留下的後手。
黑衣女子拿出一個畫像,展開,畫像上的人正是裴安懿。
“我受人之託,來取畫上之人的性命,閑雜人等,若不退去,休怪誤傷。”站在樹下的黑衣女子這般說道。
王阿花飛身下馬,周身打量著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手持雙刀,看起來一身江湖俠女的做派,不像是會摻和進朝廷鬥爭中來的樣子。
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王阿花拔出劍來,屈膝半躬,回憶起上輩子所學,做出江湖兒女比武前常用的起手。
裴安懿見此景周身一顫,她的手抖得厲害,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幕,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在她的心中蔓延。
黑衣女子見狀便明白了王阿花的意思,爽朗一笑,朗聲道:“原來是一處來的姊妹,既如此,許某得罪了。”
接著,黑衣女子拔出雙刀,直直向王阿花砍去,打算先發制人。
青光微閃,王阿花挽了個劍花,一柄輕劍猝然的刺出。指向前面女子的右肩。黑衣女子腕抖劍斜,刀劍相擊,嗡嗡作聲,震聲不絕,寒光霍霍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拆了三招。
黑衣女子揚了揚嘴角,趁著打鬥的間隙高聲問道:“使得如此一番漂亮的劍法不知姑娘是哪派的人,竟從未在道上聽過姑娘的名諱。”
“沒有什麼門派,此番劍法皆是造化。”
聞言黑衣女子露出惜才的目光,下手也輕了三分,兩個人又過了五十多招。不像是在決鬥,更像是切磋。
王阿花能感 覺得出面前的女子武功不低,認真比起來雖然她不一定會輸,但也絕對不會討得著好,更能看出她是個惜才的人。兩個人一招一式中皆露出了心心相惜的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裴安懿的人也尋到了此處。
眼看著她家的殿下已經沒有了危險,王阿花的心中生出了一些別的心思。
她覺得這正是自己死遁的好機會。
因此王阿花不再糾結,瞅準時機,忽的收劍。
黑衣女子的長刀筆直地刺進了她的胸膛。
面前的黑衣女子面露不解和驚詫,似乎是在詢問為什麼不躲開這明明可以躲開的一劍,王阿花自嘲似的揚了揚嘴角。向她做了個口型,“抱歉”。
哪怕是她算好了刀刺的地方會離她的心髒偏了一寸,可王阿花覺得胸口很痛,血霧漫天。
她身後傳來隱隱聽到了裴安懿的驚呼聲。
她的眼睛漸漸的發黑,向後望去,隱約看見了想要沖過來的裴安怡被侍衛們。
王阿花見此情狀,揚了揚嘴角,心中的害怕和疼痛感反而減輕了三分,是的,她是故意的。她故意當著自家殿下的面,故意做出為她家殿下而死的模樣,她很卑鄙,雖然她想要離開,可她的私心又想要她家殿下永遠記得她。
有什麼比死在他家殿下面前更記憶深刻的呢。
胸口越來越痛,王阿花作勢朝著背後的深谷倒去。
在昏過去的前一秒,王阿花眼中最後的印象,是她家殿下,跌跌撞撞不顧禮儀,推開了侍衛奮力奔向她的模樣。
殿下,不要怪我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