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麼個事情,怎麼就這麼個事情了,”王阿花辯駁道,“殿下怎可是我的‘相好’的,我、我、我是——”
“你是個臨陣脫逃的膽小懦夫。”許言鍛接著王阿花的話道。
“對對,”張沁沁繼續附和,“就是這麼個事情。”言罷拍了拍許言鍛的肩膀,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來,“許兄,你說得太對了。”
“對什麼對,”王阿花大聲道。
許言鍛將手中的瓜子放下,一板一眼地問道:“如何不對,我且問你,同你雪天烤斑鳩的是誰?”
王阿花:……
“同你月下喝酒的是誰?”
王阿花:……
“同你醉酒親嘴的又是誰?”
“這不算是相好的,那什麼才是相好的?”
“可是、可是、可是……”王阿花的聲音越來越小,“可是……”
“可是,她是殿下啊。”
“殿下又怎麼了,”張沁沁一手磕著瓜子一手道,“難不成,又不是什麼斷情絕愛做了姑子去。”
王阿花閉眼,搖了搖頭,道:“她是殿下,我是侍衛,她是君,我是臣。”
“且不說殿下對我的情是不是我想要的情,哪怕真的殿下能有片刻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但、但誰能保證殿下的目光永遠停留在我的身上呢?”王阿花眼中流露出痛苦,“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日她若是要棄了我……”
“我要以什麼身份站在她的身邊?她豢養的侍衛?還是她的……”王阿花喃喃道,“等著她厭了、棄了,難道我要像個怨婦似的日日盼著她來嗎?”
她和裴安懿之間從來都不平等,身份、地位……難道她會幻想在愛情中她們是平等的?
“我有一段情,心悅一個人也不犯什麼律法,可我、可我不要那樣稀裡糊塗地就過了一輩子。”
聞言,張沁沁和許言鍛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說的有理。”半晌,許言鍛打破了沉默,率先說道。
張沁沁幾次欲開口,她想起裴安懿鬢角簪上的那一支白花,又望著眼前的王阿花,再三猶豫,又將嘴給閉上了。
她以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以為眼前這位是個糊塗鬼,沒想到是大智若愚,事事通達。
眼見著氣氛因著她這番話低迷了起來,王阿花也拿了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道:“許閣主,這張家小姐明顯在身世上誆騙了你,如今她意圖不顯,怕是不懷好心,你不生氣?”
“啊?”張沁沁豎起腦袋,放下瓜子,尖聲道,“這跟我有什麼關系,你、你休要轉移話題。”
許言鍛負手點頭道:“阿花姑娘說得雖然有理,張姑娘若是作出對我採蓮閣不利的事情,許某人自當恩仇分明。”
“小氣,就吃了你採蓮閣幾顆瓜子,本姑娘又不會賴著你。”張沁沁癟嘴,將瓜子殼向桌子上一扔,嚷道。
王阿花笑而不語,目光黏在了面前鬥嘴的兩個人身上。
她以前從不覺得有什麼天道,若是真有天道,那為何自己從沒做過孽卻要像一隻輕飄飄的鬼一樣遊蕩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