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不大懂的,小時候家裡窮,沒念過什麼書,後來——”王阿花說著說著就神情恍惚了起來,書是她給的,自己的字也是她教的。
“行了,”許言鍛見她這副模樣便猜到了她又開始回憶起些暗沉往事了,遂擺擺手,“別老想著你那相好的了。”
王阿花無奈地笑了笑,那些往昔的回憶猶如細針刺入,逢隙即鑽。
由不得她想忘便忘。
“這詩句,若是出自先夫人的那位紅粉知己之手,”王阿花稍作停頓,“你是否想過,先夫人把她當做知己,而對她而言,先夫人或許遠不止是一個知己。”
許言鍛輕輕搖頭,“往昔如煙,陳年舊事我亦不得而知。”
……
且說裴安懿悄無聲息地將訊息鎖住,可到底還是百密一疏。一小女使忽然尖叫起來,將所有人引向了莊亦之下榻的廂房。
裴安懿已經叫自己的人把廂房裡裡外外都封了起來,那小女使是必然不可能進到廂房裡面去的,但她像是早就知道廂房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對著廂房外面尖叫了起來。
這一叫就將信王裴榮辰引了過來。
裴榮辰帶人將廂房外面圍了個水洩不通,將她拖住。
她哪裡還顧得上追兇。
裴安懿的面色霎時凝重。
如今這樣的態度,顯然是有所圖謀。
許久未見裴榮辰,她或許過於輕敵了。
裴榮辰見狀,綿裡藏針道:“我那女使,方才站在廂房外面,好像看到莊先生身體有恙。本王這才帶人來檢視一二,不知殿下將這裡圍得水洩不通,這是做什麼。”
裴安懿將手拳緊緊蜷著衣角開始思考到底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悄無聲息的走進這一個局裡面的呢?
做局之人是眼前的信王?不,他還沒有這麼大的勢力,能做出這個局來的人,是她的舅舅。裴安懿皺著眉,想到那日大殿之前,李飛遠舉薦他去接莊亦之的時候,怕是已經想好了今日所有的事情。
這個局勢什麼時候做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家的態度,李家到底是隻是暫時和裴榮辰合作,想要扳倒她,還是說李家已經完全倒戈向了信王,難道上一世的事情又要重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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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如水,彷彿整個世界都被一層深邃的黑色所籠罩。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古老的庭院裡,給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李飛遠坐在那把精雕細琢的梨木椅上,手中盤著一串佛珠,每一顆珠子都圓潤光滑,透著歲月的光澤。他閉目養神,心中估摸著差不多到時候了。
永和四年春,莊亦之死了。這個訊息如同春雷一般,在整個京城引起了巨大的震動。
死前,所有人都看到他飲下了長公主倒的酒。
有人說若真是長公主暗中下手,那他何必親自遞上那杯致命的毒酒?亦有人揣測,這或許是長公主自導自演的一出戲,故意親手斟酒,以擺脫自己的嫌疑。畢竟,在莊亦之離世之後,呼聲最高的她極有可能被任命為主考官。
總而言之,民間流言四起,人心不穩,裴安懿遭到了新帝的變相軟禁,被困於宮中。
裴安懿再度身陷宮中禁錮之境。
依舊是上次被幽禁的舊地,雁回閣內。
夜幕低垂,禦書房一隅的燈火依舊輝煌,眾多臣子恭謹地跪伏於書房之外。
裴安懿步履沉重,再次踏上雁回閣的築臺,夜風拂面,她凝眸遠眺,目光落在那燈光閃爍的禦書房。
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人會為了她夜潛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