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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長街上空無一人, 街道兩旁的酒館茶肆。當鋪作坊,皆已關門,門前懸掛著彩色花燈夜裡也不再亮起, 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變得破舊灰撲撲的。

葉子打著旋兒飄落下來,楚扶志憂心忡忡地望著外面, 這是桃源縣封縣的第七日。

越來越多的人病倒了,縣裡面存著的糧食也見了底。

沒有援手,沒有糧食補給,朝堂像是將這裡的人遺忘了一般,由著她們自生自滅般地等死。

王阿花同啞女每日都會去一趟縣衙, 王阿花帶來的老媼沒捱上幾天便去了。醫館老翁也病倒了,到底是年紀大了, 情況也很不好, 短短幾日已經是一副皮包骨不成人樣的模樣的, 啞女急得日日去送藥。

至於蘭姨和芙蓉……王阿花嘆了口氣,蘭姨近日以來醒來的時間越來越短,怕是不好。縣衙裡每日都會有人斷氣, 芙蓉一個半大點的孩子,哪裡直面過生死, 嗚嗚咽咽地捏著王阿花的衣角,王阿花來一次她便哭一次,原本圓潤的臉頰也肉眼看見的凹陷了進去。唯一值得欣慰的, 是芙蓉這小孩的哭聲倒是很響亮,嗷的嚎了一嗓子能叫三裡開外的人都聽到, 至少精神頭還是很好。

只是街上衙差每日發放的救濟粥一日比一日稀,管中窺豹, 王阿花面上不動聲色,心裡猜測著桃源縣一方小縣,想來儲糧怕是沒有多少,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第八日起,長公主府的府兵陸陸續續將糧食運了過來,想來是裴安懿動用了私印,朝廷那邊的人還是沒見蹤影。

……

第十日。

幾乎所有的官差都病倒了,外面隱隱有了失控的模樣。長街上不時有人坐在地上怮哭,夜裡王阿花也睡不得清淨,哭聲四處飄來,悽婉哀涼。

一方醫館只有王阿花和啞女兩個人,哭聲嗚咽,叫人心煩,難以入睡,王阿花出門起夜,只見啞女的屋子裡尚且有亮光。

木門輕掩,王阿花推門而入。屋中的人一手拿著一張藥方子,一手磨著藥,見王阿花,沖著她莞爾。

王阿花一怔,她起夜一襲寢衣,輕手輕腳,本來只打算看一眼屋子裡的人做什麼。啞女見了她,以外她是想進來坐坐,便沖她招了招手。

月色沉沉,燭火發出暖黃色的光。王阿花看著這一攬子的瓶瓶罐罐,出聲問道,“你是在研究治瘟疫的法子嗎?”啞女點了點頭,拿出一支筆在旁邊的紙上寫道,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必有剋制瘟疫的法子。”

筆跡未幹,啞女又沾著墨,一筆一劃用娟秀小楷寫道:

“我是醫者。”

……

第十一日。

王阿花嚮往常一樣來縣衙看護蘭姨,順便給芙蓉買了一串糖葫蘆。將糖葫蘆藏在身後,思量著若是這小孩再哭,自己便像變戲法一樣將這串糖葫蘆變出來來哄著孩子。芙蓉的年紀到底還小,終日嚎哭,以後長大了嗓子也怕是壞了。

如此思量著,王阿花同啞女一道向著縣衙去。

將將行至縣衙,王阿花便發覺不對勁。

平日裡這縣衙會有幾個小大夫支起大鍋來煎藥,幾乎日日如此,而今天門口的這頂大鍋裡面空空如也,不見小大夫的身影。王阿花又往著縣衙裡望去,縣衙中今日也無當值的大夫。

左眼皮狠狠跳了跳,王阿花心中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一連三日,縣衙中都只留有一兩個大夫。

如此這般,只能是有兩個解釋,一是這些大夫一夜之間全部都死絕了,二是……王阿花閉了閉眼睛,她本能地抗拒著往這個方向去猜測。

二是,這些大夫都去了別處看病。

而桃源縣已經封縣,眼下最要緊的便是縣衙裡染上了瘟疫的人,若說去別處看病……那便是別處有了瘟疫。而又不將那個染疫之人一同挪到縣衙中來……足可以見染疫之人身份特殊。

而身份特殊之人,放眼整個桃源縣也不過兩個,一是現在桃源縣的主心骨楚縣令,而是……王阿花皺著眉頭,她實在不想往這一步想。

王阿花心不在焉的將糖葫蘆遞給芙蓉,連芙蓉連著叫她了三聲她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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