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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王阿花心裡忽然生出了一點若有似無的委屈出來, 這聽起來很矯情,她在長公主府吃好喝好,頓頓有肉, 每天曬著太陽, 跟上一輩子比,過得舒服太多了。

“我知道殿下的謀劃, 有的時候就是……”王阿花輕輕嘆了一口氣,掀開裴安懿的左袖,左臂上露出尚未結痂的傷口——只是用藥簡單處理了一下。她認得這樣的傷口,這不出自任何一名刺客的刀尖,這是用她親手安放在玉鐲子的機關小刀劃出來的痕跡。

“孤……”裴安懿沉聲,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況且……”況且她做的一些事情並不算得上是光明磊落的, 甚至有些事情都見不得光, 這樣的腌臢之事,自己又何故要告訴她。

“殿下,難道我連為你擔心的權利都沒有嗎?”

短短一句, 裴安懿呼吸一滯。

對於王阿花來說,她一直不敢問這個問題, 她害怕自己對裴安懿來說不是特殊的那一個。

自己若只是被豢養的面首,問這個問題聽起來就太可笑了些。

患得患失是要命的,她雖從未涉獵情愛, 卻心思通透很。她因著這件事逃過,以假死之術脫身, 但終究忘不了這段情。

初回公主府的時候,她覺得, 或許就這樣陪著這個人也是很好的,若她能實現心中抱負,那自己便助她護她,若她失敗了……那她便開個武館養著她。

只是人總是會貪心一點,再貪心一點……

馬車搖搖晃晃,車裡空間狹小,一絲些微的血腥味兒鑽進了王阿花的鼻腔,她本就是同刀劍打交道的人,對血腥味敏感得很,皺了皺眉頭,從懷中掏出一瓶白色小瓷瓶出來。小心翼翼將裴安懿的左袖掀起來。

傷口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四周還隱隱滲著血,王阿花朝手心哈了一口氣,搓熱了手,才用指尖沾了些藥膏,輕柔地塗在傷處。

“這藥雖無祛除疤痕之效,卻是我用過最好的生肌膏。”

裴安懿垂眸看著這一切,任由溫熱柔軟的指尖劃過自己的面板,不知道是不是傷口在結痂的緣故,她覺著有些癢,被指尖碰到的塗過藥膏的地方有些發癢,一直癢到了心尖上。

“我做這鐲子裡的機關是希望殿下把刀尖對著別人的,不是劃拉自己的。”王阿花聲音悶悶道。

只見裴安懿的嘴唇張了張,還沒來得及從喉嚨裡發出一個音節,王阿花已然在一息之間整理好了情緒,扯了扯嘴角,道:“殿下方才說醉仙樓新開的那家,可要一起去嘗嘗”

馬車噠噠,穿過熙攘街道。

面前的人雙手捧著臉頰,頭都不帶動一下的盯著自己。裴安懿無奈輕笑,自從那件事以後,王阿花走哪兒跟哪兒。

她自封黑白雙煞,問及如何“雙煞”,只見面前的人莞爾笑道,“白日裡我乃是殿下的貼身侍衛。”王阿花故意將“貼身”兩個子咬的極重,“夜裡,我乃是殿下獨有的一等一暖床婢。”言罷,只見面前的人故意做出“任重道遠”之模樣,故作老成的嘆了一口氣,掉書袋道:“夫子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此言誠不欺我。”

裴安懿被這等模樣逗得忍不住失態笑出了聲來。

她願粘著自己自然是好的,唯一有點不方便的事情便是喝藥……自己喝藥得要趁著對方不在的空隙喝完,日日都在擠時間。

此次離府,兩人此行的目的地是長安新開的一家戲班。

約的是張沁沁許言鍛,一道聽戲。

長公主府中難免會有一些耳目,遇上要緊的機密的事情,自是尋一處安全地方更佳,而這戲班來了還不到一個月,又是從外地來的,各路勢力暗探應當還沒來得及混入其中。

待到王裴兩人到二樓雅間時,張沁沁許言鍛兩個人早已入座,上了茶水。

唱臺之上唱著的一出戲是牡丹亭。唱戲的姑娘嗓子細細,不想是長安城內慣有的北腔,倒像是江南那邊的小花嗓。眾聽客耳中陡然得了新鮮,這戲臺子連看七日,聽說往來賓客是絡繹不絕。

今日陽光正好,細碎的光透過窗戶上的琉璃瓦,落在杯中的西湖龍井上,茶水中透著金色的光。

雅間一共四個座位,如今還剩下兩個,王阿花先一步坐了下來,給裴安懿留下的,是陽光最好的那一張椅子。

觀此一幕,張沁沁輕笑出聲。

外頭的那出正好唱到了“賴簡”一折,本來已經答應了婚事的老夫人卻賴了婚,而後卻不想鶯鶯私會張生。張沁沁來得早,聽了兩耳朵,笑道:“也不知道這話本子是誰寫的,忒舊了點,那大戶人家的小姐吃的穿的用的,少說也得有幾十個女使在,身邊哪裡只有‘紅娘’一個女使在。偏生是這紅娘牽起了紅線,甚至推波助瀾助長小姐私會,可見純屬寫這話本子的人臆想。”

“我看,這寫書的人像告訴人們情能除萬難,情能不能除萬難本小姐不知道,但這故事寫的也忒失真了些。”

許言鍛的腦迴路還是個直的,並未多半條彎,飲下一大口茶水,想了想,道:“要是心悅一人,則莫說其他,管對方是什麼身份,長長久久在一起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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