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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不甘

王阿花斟酌了一下,她近日裡在她家殿下的書房裡亂竄,看些閑書,竟也學到了些新鮮的詞,長了些文墨,至於她最近學到了的新詞,叫做“蜜裡調油”。

只不過她曉得這詞的意思,許言鍛卻不一定曉得。

想了想,她還是選用了一些直言不諱的法子,道:“你們為何不幹脆住到一處去得了。”

許言鍛揹著身,抿了一口酒。“她不缺錢花,但我總不能一身白衣的就這麼住到人家家裡去。”

王阿花思索了一下,怪不得今日面前的人行為舉止十分奇怪,怪不得得提前把張沁沁支走,看這話頭,這是……跟自己商量求親的事情來了?

尋著話頭,王阿花出聲道:“其實……其實我覺得張小姐她不大子在意這些。”

“你能回來,我真的很歡喜。”

王阿花剛起的話頭一滯,如何又聊到了自己?

王阿花蹙眉,心中不對勁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你……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

“要是有什麼難處你不好跟殿下和張小姐開口,如今我回來了,你跟我說便是,橫豎我還欠著你一條命。”

許言鍛轉過身來,飲了一大口酒,吞得十分艱難,笑著道:“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這酒我看你喝得辛苦,許是釀壞了,味道發苦發澀了起來,我改日看你的時候再給你帶瓶好的罷。”王阿花伸手去奪,卻被面前人閃身躲過,酒壺碎在了地上,酒水撒了一地。

“到底發生什麼了?你今日怎的——”王阿花急急剎住了聲音,面前的人口中吐出的赤紅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在許言鍛墜地之前,王阿花接住了她。

她是個殺手,她不怕血,但懷中好友的鮮血像是燙手一般刺得王阿花生疼,懷中的人生命力正在一點一滴的消逝,王阿花手忙腳亂地胡亂按著幾處止血的xue位。

許言鍛用力按住她想要輸送內力的手,搖了搖頭,“不用了。”

“怎的不用,為什麼不用?是誰?到底是誰?”王阿花伸手試圖抹去許言鍛嘴角溢位的血跡,但大口大口的赤紅流下來,染紅了衣袍胸口。

“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那、那、那張小姐怎麼辦。”

聽到張沁沁的名字,懷中的人身體一僵,閉上眼睛道:“我在城東豬肉鋪子後面的第三株槐樹下,埋了……埋了我這些年來存下的銀子。”

那日少女木木地撓著頭,同裴安懿說,既然她現在既幫朝廷做事,又幫著 長公主做事,能不能朝廷那邊領一份月餉,長公主府這邊也領一份月銀。

王阿花那時只當是這家夥手頭緊,缺前了,沒想到竟是……

王阿花全明白來。

木訥的攢錢少女同現在渾身赤紅的人影重疊在了一起。

“你幫我帶給張小姐。一共、一共兩百兩銀子。”懷中人的聲音慢慢沉了下去。

不貪戀這些身外之物的拿刀少女偶爾也會坐在樹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藉著月光一遍又一遍的數著自己攢的銀子。

這個月又攢了些銀子。她沒什麼太多想買的東西,吃穿也都從簡,銀子攢的特別快。

自己的心上人不缺錢,但自己也不能空手住進去。雖然她不講究什麼嫁娶,但真到了成家那日,自己總得拿出一兩件物什來。

送什麼好呢……月光下的少女數了一遍又一遍的銀子,覺得心中的那個人脖子上似乎少了一根銀項圈。她粗略的想了想,那項圈得在上面多加些珠環,那個人好動,走起路來項圈要會叮叮當當作響那種才好。

許言鍛曾無數次想過那根項圈會是什麼樣子。

許言鍛覺得眼前的景色慢慢變得黑漆漆起來,五髒六腑都疼得厲害。耳邊只聽得好友急切大叫道:“你不能死,你別——”

半晌,許言鍛輕輕說道:“好不甘心啊——”

怎麼會甘心啊,只差十兩便能找工匠打出那頂項圈了。

王阿花身體一愣。

在這世上,面前人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好不甘心。

不甘心什麼呢?不管再怎麼追問,懷中的人已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