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除了苦,還是苦。”
一直跪在地上惶恐不已的萬大夫一怔,“那藥怎會是苦的?世子妃沒喝出酸味嗎?”
“自然沒有。”張墨嬌皺眉,“難道說...”
眾人恍然,隱約悟到這是被換了藥材?明明萬大夫配的藥材有酸性藥材,偏偏怎麼世子妃沒嘗出來呢?
“芙兒!咳...你說韓珠她是何時進廚房的?就她一人?咳咳。”張墨嬌看著芙兒快爬出視線,立馬叫住,只見芙兒緩緩轉過低下的腦袋。
“回,回世子妃的話,芙兒,芙兒還在生火時韓珠郡君帶了一個貼身丫環來過,就,就兩人,她們呆了幾秒就匆匆離開了。”
張墨嬌仰頭倒吸了口氣,不是韓珠還有誰?
屋裡人自然也是聽明白了,王妃瞪過芙兒,上前拎起就朝外走,“好好讓世子妃先調養,都退下吧。”
“吱呀”門被輕輕掩上了,張墨嬌不解的看著王妃離去,太妃嘆了口氣站起摸了她的頭發,那雙鷹眼告訴安慰著她:“放心,太婆婆會給你做主,先好好養身子啊~都先退下吧。”
眾人起身退下紛紛把門合上,同時也將張墨嬌的悲憤關在了屋裡。
雨不間歇,澆得周圍的景色悽涼幾分,世安府本該是美好的,可這就變得像是牢籠一般關著她的心。
“唉。”黃袍金鸞也掩蓋不住的滄桑憔悴感,王妃也是沒了法子,查到又如何,抓了那孩子又如何,這將軍府與王府變成這樣到底是敵不過這些小輩作為,若這事能兩全其美便好;王妃走在亭中不停踱步,手下的佛珠不停轉動;
韓老夫人都已走了,她也來不及為她做些什麼;
昨夜裡有道光牽扯到韓老跟自己走在那荷花池邊,忽然,天色驟變,韓老白了全發,一邊埋冤著這個義女的狠心;一切都如此真實,亦不像夢境一般。平生已算過了一大半,見得多了,腦海中浮現的聲來,她得保下將軍府那孩子。
“芙兒,把紙筆拿來。”
“諾~”
...
近日平靜,秋雨如煙如霧,無聲飄灑在枯枝敗葉上淌淌滑過泥土裡,將軍府外林子裡,一片靜謐,韓老夫人就葬在此林,離著青紅寺不過數百米。
一襲白衣在悽涼秋瑟的細雨中行走緩至,墓碑冰冷的豎立在林間,韓珠含著熱淚一聲不吭的跪在了墓前,雨水澆濕了她的驕傲,細水映著眼簾,模糊了見了韓老夫人那幾個字,她黯然的眼神才微微蕩動。
她心很慌亂,早已在將軍府呆不住了。
今日得知了世子妃小産一事,應該是開心啊?可為何卻是有不好的預感,她祈禱著這是報應,可腦海老是浮現自己見不得人的行為。
那蒼白無暇的臉蛋上的朱唇被冰冷的雨水經過,微微開啟:
“祖母...應該不是珠兒...”
雨珠緩緩流露進嘴中,那味道是苦的。
韓珠悲傷的閉上了眼,跪在泥土中,任其雨水澆淋。
除了層層雨聲,仔細聽從林間的深處“嗖”飛馳過一馬蹄聲,那黑馬如同閃電般,劃過了樹葉飄落,躲不過飄揚在結實透胸口的雨水,馬上人帶著一頂草帽,穿著單薄被淋的半透明的黑衣衫一手勒住了馬,沒等韓珠睜開眼,他已一腳蹬下馬。
韓珠模糊不清的視線中,隱約見得黑衣人取下了馬背上的黑傘,踩著泥土步步走向了這方,他一把撐開傘後,黝黑有力的單手抓著她單薄的肩膀提扶而起。
韓珠眨了幾眼,眼前是個強壯而又高自己被半個頭的男人,熟悉而又陌生,她記憶裡除了左都督有這身材以外,貌似無人相似。
“左都督?”韓珠虛弱的聲傳到草帽黑衣男子耳下,只見他嘴角一揚。
“我不是左都督,我是來接你離開的人。”
黑衣人有著磁性的聲,讓韓珠心中疑問,不是左都督?那會是誰?她又憑什麼藥跟他離開?
沒等韓珠發問,黑衣人竟然上了手,大手覆蓋了她的小臉,替她將雨水一揮,捏起了下巴,左右打瞧眼角不明顯的小紅痣道:“韓珠無誤。”
他將她眼簾的雨水抹起,傘下視線漸漸清晰,韓珠這才發現草帽下的那張臉,黝黑俊俏,五官分明,散發英氣,但還是個糙漢子。
確實不是左都督。
“你是誰?”韓珠回過神謹慎的退後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