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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祈很少陷入深眠。
他總是清醒的,清醒且冷靜,母親的死亡讓他習慣了被噩夢驚醒的狀態,而三點的鐘聲總能讓他回想起那場糟糕的校園暴力。
他曾經在這個時間被打折了無數次手指。
那些尖銳的痛楚宛若附骨之疽,日複一日地折磨著他孱弱的神經,鑽進他的骨髓爬進他的心髒,鬨笑著留下疼痛的烙印。
它們高喊著:“你活該!”哄罵著:“這是報應!”它們揪著安祈的領子逼他抬頭去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踩著他的手,問他。
“疼嗎?”
疼。
可是無論施暴者還是受虐者都沒有提過一次“道歉”,彷彿這兩個簡單的字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傷害”的過程而已。
就好像他依舊可以回答董天天的問題,董天天依舊可以笑著嘲諷他的行為。他們對彼此的傷害緘口不提,彷彿他那連著五天的噩夢,就已經足夠替換董天天背上的鋼筆印。
在這所學校裡,“道歉”根本毫無意義。
安祈無意識地活動著手指,低頭緩慢地梳理著印桐額前的碎發,似乎這樣就可以忽視關節上傳來的鈍痛,將那些無法抹去的記憶歸納為錯覺。
他看著懷裡的少年,看著昏黃的燈光籠著他稚嫩的眉眼,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無數個深夜。
他的桐桐是他最好的藥,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不會改變。
安祈並起食指和中指,輕貼著懷中少年溫涼的唇。他彎著那雙煙灰色的眸子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就好像狡猾的孩子獲得了一個甜蜜的吻。
他不會再奢望更多的東西了,但是已經屬於他的,誰都不能奪走。
他的目標始終是明確的,從三年前的那個清晨,在校醫院前的廣場上遇見那個女孩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
那是個寒冷的清晨。
極度緊繃的精神狀態總能在某種程度上加劇人體的負擔。安祈站在距離校醫院還有上百步的地方,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冒冷汗。
他顫抖地喘息著,試圖藉此拖慢自己的呼吸頻率。然而幾乎掐熄心跳的痛楚震得他手腳冰涼,寒意順著脊椎攀上脖頸,就像有把捕獸鉗咬緊了他的椎骨。
他看著那個瘦弱的人偶抬頭看向他的方向。
女孩厚重的劉海下籠著一雙漆黑的眼睛,蒼白的臉色就像新刷的牆壁,泛著一層詭異的死氣。
她站在校醫院前的空地上,紅得發黑的薄唇緊抿著,拉扯著唇角,露出了一個詭異而燦爛的微笑。
就像遊樂場的小醜。
安祈不知道對方在笑什麼,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然而太過熟悉的既視感彷彿瞬間帶他回到了那個刺骨的深夜,黑天白月冷風呼嘯,少女嬌聲的嗲笑穿過獵獵狂風,清楚地灌進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