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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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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是個溫和善良的老好人,聽說是幹著國家的什麼保密專案,所以很少有時間回家看看。”

“我沒見過他幾面,對於他的印象基本都來自於母親天花亂墜的形容,情人眼裡出西施,你知道的,那些話都是不能信的。“

“所以我一直惦記著見他一面,想親眼看看他到底怎麼就迷得我母親神魂顛倒了。”

“結果沒想到,我被人介紹著說:‘這是你父親’的時候,他已經只剩一張照片了。”

……

“那是個陰雨天。”

……

在聞秋的記憶裡,中央城很少有這麼大的雨。

他離開學校的時候被澆了個正著,好不容易擠上公交車,等回到家門口,基本上已經成了濕了幹幹了濕的醃菜。玄關放著兩雙男式皮鞋,一雙大人的,一雙孩子的,款式都不是什麼市面上流行的常見款,但勝在做工精細,看上去還挺有檔次。

就是大人的那雙破了些,一看就知道悉心照顧了好多年。

聞秋想:這大概又是和父親有關的訪客。

大約從三個月前開始,家裡關於他父親的客人就突然變得多了起來,同事、朋友、學生甚至於頂頭上司,各行各業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全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他們母子,登門拜訪得比家政阿姨都勤快。

但是很少有帶孩子來的。

聞秋換了鞋,本來打算先上樓換個衣服,再裝作“不經意”地路過客廳。然而客廳比他想的還要混亂,幾乎是在他換上拖鞋的那個瞬間,他就聽到了牆對面來自他母親的、壓抑的哭聲。

他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幾乎是聽到的一瞬間,他就覺得心裡落進了一塊石頭,“咚”地一聲砸得他心跳驟停。

他穿著宛如抹布一般的衣服走向客廳,在滿身潮濕的雨腥裡,看到了正對著門口的沙發上蜷成一團的母親。

她在哭。

她抱著什麼東西,從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宛如抽氣般的哭聲。她渾身都在抖,就好像下一秒就會因為缺氧而昏厥過去。

她在哭。

“我們感到很抱歉,”聞秋聽到沙發上背對著他的男人嘆了口氣,“您的丈夫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多麼標準的致歉詞啊。聞秋想,每個因公殉職的家屬都得到了這樣的慰問吧。

倘若人生能被當成一部電影迴圈播放,那麼他現在應該是站在了整部影片開頭的地方,接下來的劇情無非是以這個男人的話為引導,講述他父親曾經的光輝歲月,曾經的榮耀功勳。

他會說:你的父親是一個善良的人,他曾在什麼地方幫助了什麼人。

會說:你的父親是一個厲害的人,他為國家做出了什麼事,未來將會被刻在英雄的豐碑上。

中央城的英雄紀念館有三萬五千塊豐碑呢。聞秋想,以後我想見到我的父親,只能去博物館找那個兩指寬的名字了。

他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擁抱了他的母親。

“我父親走的時候,有留下什麼話嗎?”他垂眸一下下撫摸著母親顫抖的後背,“他有留下什麼東西嗎?給我們,我是說,他走的時候,有沒有。”

母親在他懷裡突然爆發出一聲嘶啞的哭聲,她像是終於找到了依靠的港灣,顫抖著擁抱著她唯一的孩子。聞秋咬著牙,他像是突然獲得了勇氣,紅著眼睛抬起頭,看向了對面沙發上帶來死亡的死神。

那是個年輕的男人,年輕得令他驚訝。

對方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和聞秋印象中關於“父親同事”這個詞産生的描述相去甚遠。託“保密工作”這四個字的福,聞秋一直覺得和父親共事的人應該都是些一兩百歲的研究人員,或者是一些看上去就年過古稀的老古董。不過在人均年齡370的現代社會,面相並不能成為判斷一個人年齡的確實依據,搞不好這位“同事”只是長得年輕了些,實際年齡要比他父親還大上幾歲。

若真是三十來歲,那恐怕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善茬。

聞秋對父親瞭解的不多,但依稀知道老爺子幹的是什麼國家級的科學研究。能走到保密任務這個級別上的基本都是老學究,年齡沒有個三位數,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三十來歲能跟他父親平起平坐是個什麼概念?聞秋想,恐怕天才都不足以形容這個人的變態程度。

桌上擺著來客的身份名片,紙質的,淋了雨有些發皺,但並不妨礙他看清楚上面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