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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正嘉道:“朕一心修道,生平最仰慕的便是天師真人了,倘若朕的兒子是給他所救,從而留在身邊修道,那豈不是天意安排?”

太後才聽出皇帝的口吻並無歹意,便笑道:“可不是麼?竟然蒙天師親自相救,這也是那孩子的造化,或者,未必不是因為皇帝虔心修行,所以天意給皇帝留了這出色的血脈。”

正嘉嘆道:“是啊。當初大皇子葬身郊野,皇後悲傷過度,從此後身體每況日下,終於抑鬱成疾地殯天了,若蕭西華真的是琮兒,倒是可以讓她在天之靈瞑目了。”

“可不是嗎?”太後幾乎喜極而泣道:“是再也錯不了的,皇帝大概不知道,那孩子長得跟皇帝你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相比較太後的喜悅不能自禁,正嘉從頭到尾卻都是一副篤篤定定、波瀾不驚的模樣,道:“我瞭解太後這失而複得的心意,但事關皇族血脈,大意不得,還要經過仔仔細細的驗證才是。”

太後聞言,又有點揪心:“這是自然了,畢竟若真的是琮兒,將來可是要繼承大統的。只是皇帝的意思是,要如何驗證?”

正嘉說道:“比如當初他落難的地方,或者……當時落難之時身上穿著的衣物之類。天師真人並非凡人,未必沒有窺破這其中的因果。朕即刻派人去龍虎山詢問陶真人此事,看看天師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證物之類。”

太後心想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何況天師已經羽化,這些線索之類的只怕微乎其微。

雖然皇帝的做法無可辯駁,但總讓人心裡不安。

太後問道:“皇帝,是不是不大相信蕭西華就是失蹤的琮兒?”

正嘉的眼前,出現那青年道人的神形舉止,從那次慎刑司用刑,看著他在自己面前那強忍痛楚的倔強模樣,皇帝心中就生出了一絲異樣。

正嘉說道:“正因為知道太後重視此事,朕也格外重視,將此事做的縝密仔細些,也是為了琮兒好。畢竟,太後跟朕都算是琮兒的家人,但是外頭的那些朝臣們,卻都只知道他是陶真人的弟子,若沒有讓人住嘴的證據,貿然叫他認祖歸宗,只怕朝野喧嘩,也許還會以為是朕修道修的失了神智,才要一個道士來繼承大統呢。”

太後聽得悚然:“還是皇帝想的周到,說的不錯。既然要認祖歸宗,就要隆隆重重,仔仔細細的,別留一點差錯在人手裡才好。”

正嘉卻又問道:“太後跟蕭西華透露了此事,他怎麼說?”

太後才又笑道:“那孩子自然是不信的,對了,皇帝該是知道的吧,先前他已經準備要回貴溪了。昨兒哀家跟他說他是琮兒的時候,他仍是不信,哀家見他甚是執拗,只好先讓他回放鹿宮去了,只是多派了幾個人過去暗中看護著。”

正嘉點頭:“這種事落在誰頭上,也未必肯立刻相信。幸而他是修道人,應該比尋常人多一份定力,只要他肯靜下心來想清楚,必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太後頗為安慰:“俗話說知子莫若母,叫哀家看來,此刻卻是知子莫若父了。”

正嘉笑而不語。

說了此事,太後覷著正嘉的臉色,道:“對了,上回哀家跟和玉說,皇帝已經寵幸了她,從此或許封嬪封妃入住內宮,皇帝猜她是怎麼回答的?”

正嘉轉頭看向太後,太後笑道:“她告訴哀家,對她來說,皇帝是她的道侶。”

正嘉複又露出笑容:“這才是和玉的回答。”

太後見他不怒反笑,便也一笑道:“可總是如此的話,傳揚出去,似乎有些不成體統,皇帝覺著呢?”

“體統?朕所做的自然便是體統。”正嘉說了這句,又垂眸道:“太後的意思朕明白,只是不必操之過急,朕心中也早有打算,和玉嘛,一定是得留在宮內的,至於封妃,也要選一個好時機。”

太後微笑:“聽說和玉總惦記著昔日薛翃對她的恩惠,皇帝這次決定給薛家翻案,也是因為她的緣故嗎?”

正嘉淡淡說道:“就算不是她,朕心裡也一直都存著那件事。只是她挑了出來罷了。朕索性也把這個心事去了。”

太後點頭:“心事總是存著,容易鬱結對身子不好,能去的話自然是最好的,只不過聽說朝中的人因為皇帝要給薛家正名,好像很有趁機興風作浪的勢頭。”

薛家當初也算是清流了,當初薛家倒臺,也有不少人為其不平,但都給人以及厲害的手段打壓下去了。

而這打壓薛家的人,除了何家之外,自然就非顏家莫屬了。

當初顏首輔門下的那些黨羽門生,一則是為了為首輔效力,二則也是想把那些向來看不慣的清流幹掉,如此一舉兩得,自然血流成河,人命無數。

如今皇帝為薛家翻案的訊息傳了出去,當初那些蒙冤受屈的人自然會起來發聲。若是眾手所指的話,自然也是顏家首當其沖。

正嘉卻問道:“太後說的是誰?”

顏太後知道他心思縝密,朝臣們的一言一行只怕都逃不脫這雙眼睛,她只要點到為止便是,說的太多,反而容易引發皇帝的逆反之心。

太後便笑道:“我哪裡知道什麼,只隱隱聽了些風聲而已。”

皇帝道:“清者自清。何況朕只是要給薛家正名,又不是要趁機把另一堆人徹底打翻,太後也不必為外頭的事情憂心,只管好好地保養身子最佳,這樣朕也放心些。——聽說近來您在給寶福物色駙馬?”

太後品著皇帝的話,心也漸漸安穩,聽到最後便笑道:“是,寶福的年紀漸漸大了,倒要早點兒給她選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