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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鄭谷回身,薛翃道:“我有一句話,想問公公……倘若這才太後的病好不了的話,皇上,會如何?”

鄭谷一震,忙笑道:“仙長,這可不能玩笑。”

薛翃道:“畢竟病來如山倒,誰能說的準呢?公公最懂皇上的心意,不妨告訴我,若太後不治而亡,皇上會如何?或者說,皇上將怎麼對我?”

鄭谷生生地嚥了口唾沫,然後笑道:“您可難住我了,一來這種事不好假如,二來,主子的心意如海深,我們做奴婢的哪裡能揣測到萬一?且若說瞭解主子的人,仙長又何必問別人,只怕沒有人比您心裡最清楚。”

薛翃一笑,轉身去了。鄭谷目送她的背影,終於轉身拾級而上,進了養心殿內。

今日是個陰天,這殿內的光線也格外暗淡,雖然燃著燈,仍是令人覺著眼前不爽快,鄭谷命小太監進內多點些燈火,自己看看時辰,上前拜見皇帝。

“主子,是時候進金丹了。”

正嘉坐在龍椅上,整個人一動不動,只有風吹動他的袍擺,跟垂落的長發,袖口。

鄭谷抬眸看他一眼,不敢再出聲,只是躬身站著。

良久,正嘉才說道:“她怎麼說?”

鄭谷聞言,便回答道:“無非是說……宮內雜亂,出外避避嫌之類的。”

“還說什麼了,都說出來,”正嘉並不抬頭,卻彷彿能看穿一切,“她都說了什麼,一句也不要隱瞞!”

鄭谷心頭凜然,他定了定神,終於把方才跟薛翃在殿外的對白都一一告知了皇帝。

正嘉沉沉地聽著,在聽到鄭谷說“若太後不治而亡”的時候,嘴角猛然牽動:“她真這麼說的?”

鄭谷盡量用委婉的口吻回答道:“仙長只怕並沒有別的意思,她也只是問問罷了。”

“她在試探你,也是在試探朕。”正嘉眉頭緊蹙,幽幽地嘆了聲。

鄭谷遲疑著,終於忍不住道:“皇上真的疑心……太後跟莊妃的病是仙長所為嗎?”

皇帝不言語。

在皇帝身側,博山爐內的煙氣本來隨著窗外的風而搖曳,在這會兒,卻突然有些淩亂。

那是皇帝的呼吸突然加重了的緣故。

鄭谷自然看了出來,本來在這時候他該識相地不再插嘴,但是……

鄭谷低聲道:“其實,這會兒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照奴婢的淺見,仙長不太可能像是做這種事的人。”他的聲音很輕,輕的就像是博山爐內冒出的煙氣,給風一吹就會散開,消失無蹤。

但是對皇帝而言,這話卻是釘子一樣尖銳。

“她像是哪種人?”皇帝垂著頭問,字字冷沉,擲地有聲,“你能看出她是哪種人嗎?現在,連朕也看不出來。”

鄭谷深深低頭。

皇帝又道:“朕明知道給薛家平反太後會不高興,還是這麼做了,過去的事了,朕本來不想麻煩的又翻出來,可為什麼非要興師動眾,除了朕心裡還惦記著端妃的那點好,就是為了她了。”

皇帝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些,像是做了好事卻受了委屈的孩子,在為自己鳴不平。

鄭谷嚥了口唾沫:“是……皇上還特追封了端妃娘娘為純愍皇後,宮內的人都在稱贊皇上聖明呢。”

“宮內的人稱贊有什麼用,太後卻更不高興了。”皇帝說。

鄭谷語塞。

“朕從來沒有這麼煩心過,為了她!”正嘉深深呼吸,陰陰沉沉的目光逡巡無措,又道:“但是朕、朕總覺著抓不住她,越來越猜不透她了。”

鄭谷微微地有些震驚,他自然最清楚皇帝的為人,這是天底下最睿智英明,卻又最薄情寡恩的君主,夫妻,子女,都打動不了他,唯有對太後還存著無可撼動的孝敬之心。

但是這份孝敬之心,卻因為對一個女子的濃烈的喜歡,産生了一絲裂縫。

而皇帝此刻的情形,卻很像是動了情的無措少年般,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鄭谷恍惚失神的時候,皇帝道:“你可知道太醫院這幾天追查太後跟莊妃病倒的原因,查到了什麼結果?”

這件事,皇帝交給了東廠的張相,聯手慎刑司,並太醫院一塊兒細查,把太後跟莊妃這月餘中每天的飲食起居,接觸之物等,事無巨細盡數查了個明明白白。

鄭穀道:“奴婢……不知道。”

皇帝道:“莊妃跟太後的飲食很不一樣,所到的地方碰觸的東西自也不同,他們之間最大的共同點,是那個九仙薯蕷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