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來也好，痛快地發洩一場，總比壓在心底憋出病來強。

等到房間裡的哭聲愈漸細弱，到最後鴉雀無聲，劉管家找了備用鑰匙開門進去，才發現嚴信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男孩半張臉埋在枕頭裡，臉蛋哭得紅通通的，滿是淚痕，濃密的睫毛濕漉漉的，嘴唇咬得又紅又腫。

劉管家心疼不已，端了熱水替他擦幹淨臉，又牽開毯子蓋住了他蜷成一團的身體。

推開窗，有夜風拂進來，帶著些許涼意和煥然一新的氣息。

劉管家摸了摸男孩的頭發，然後關燈退出了房間。

第二天，嚴信恢複了平靜，這樣的平靜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成熟內斂了很多，彷彿一夜之間成長，讓人措手不及。

他承諾母親的“兩天”再次食言，最後直接告訴她生日前不打算回法國了。

“我想跟同學一起過生日。”嚴信在電話裡“平靜”地說。

沈妍君傷心又氣惱：“小信，我和你爸一直等著你，你哥哥也回來了，還有sophia，為了你的生日，她花了多少心思準備，你想過我們的感受嗎？”

“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嚴信的語氣很淡：“之前每年都跟你們一起過，抱歉，審美疲勞了。”

“你！”

沈妍君忽然生出一種兒大不中留的感慨。

嚴信已經想好了，他的生日是一個契機，吳憂若能記得，哪怕只有一句生日快樂，那麼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她想怎樣都可以，從此不再見面都行。他會將她放在心底，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愛著她就好。

他就權當自己被流放了。

而她的身邊，是他回不去卻永遠懷唸的地方。

午夜十二點，嚴信的生日到了。

他盤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

一個電話，或者一條微信也好，拜託……

時間一點點流逝，嚴信在等待中挫敗地垂下了頭。

叮咚！

手機響了，嚴信猛然抬頭，螢幕上浮出的提示是林妮發來的一條微信。他滑開來看，一大段感性的生日祝福，最後特意強調願他永遠開心。

嚴信再度垂下頭。

永遠開心……

他恐怕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嚴信枯坐了一夜，之後陸續又收到幾條同學的祝福資訊，其中還包括陳希雯的。第二天白天，更多的生日祝福湧進了他的手機，朋友、大學同學、父母、哥哥，還有不少曾經初高中的同學。

沒有吳憂的。

嚴信倒在床上，他熬了一整夜，眼睛又幹又澀。

自那天那通電話之後，半個多月了，他們一次都沒聯系過，如今他生日，她竟然連一條資訊都吝嗇發給他。

她真是冷酷得夠徹底的。

嚴信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早飯午飯都沒吃，他根本感覺不到餓，因為他已經氣飽了。

劉管家又在門外拍門，說自己做了點心，讓他多少吃點。

“劉叔，你放下吧，我現在不想吃。”嚴信氣若遊絲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