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才人冉婼雪面容上的笑意漸漸淡了,後又勾起了嘴角,抬眸看向她“嬪妾愚鈍,不知充媛此話何意。”之前雖有耳聞卻終究知情不深,此番或許能從她這得到什麼實情,這後宮之事一樁樁一件件都來的匆忙且蹊蹺。
目光隨她玉指望去,似乎看到的不是菟絲花而是自己。“菟絲花柔弱只得依附於強大的樹木方可生存。”並且,菟絲花寄生於植物之上卻對植物有危害,然而也可入藥。
一陣寒風掠過卻不為所動,只任那刺骨的寒穿過玉體,又望了那蒼穹,已無白雲紅霞,只剩的無盡的藍,令人看不穿。
充媛絡意歡
並未回首,偏頭看看她,不敢讀人心,尤其女人心,只見烏漆眼珠眺遠方,不禁回頭順她略帶迷惑的目光一樣投望,露出淺淺笑容與絲絲滿足。
“不錯。你我,皆如此。樹倒猢猻散,只能另尋樹而棲矣!”
碧日藍天,映襯地間枯枝連。秋風起,吹過風鐸,吹過琉璃瓦簷,發出窸窣小響。鬢間發輕輕搔癢,考慮身邊人:
“風起了,冉娣病癒不久,不妨進亭中先。”
轉身面對著她。
冉才人。冉婼雪
立於她身後看著她的倩影,似是清瘦了些,只聽得泠泠黃鸝音起,一番話入了耳,不由得深思其意。
“樹倒猢猻散,果真如此,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而今大樹已倒,是該擇木而棲了。”
姜氏一倒剩下的只怕是要斬草除根,我僅居才人恐難以自保,若投她人定不會信任我,我們同在姜氏麾下,投靠她自是最好的打算。
“多謝充媛憂心。”隨她入了亭中,柔聲道:“充媛與我乃同木而棲,如今自是應相輔相助,只怕有人慾除盡姜黨。”後退一步襝衽行大禮,“妾身不才願為充媛分憂,敬聽充媛吩咐。”樹聲颯颯,隨風搖曳,似是訴說著什麼。
充媛絡意歡
隨她盈盈步入,內中擺脫了秋風廝鬧,暖和了不少,安靜了不少,她盡表忠心,我滿懷欣喜。絳唇早已勾出微笑的弧度,此刻是滿意漫溢。
一個大禮而下,匆匆一步上前,輕輕一把握住她纖纖細手,扶起來。用柔荑微微觸她雙手,莞爾一笑,輕快道:
“冉娣真是客氣了。”
引著她徐徐步,圓石凳上入座,似安撫一般,柔柔拍拍她,溫和說:
“有了你。事情順心不少。”
握著她的手,似不願分離,久久凝望遠方……充媛絡意歡
素指似不沾陽春水,卻拿著輕巧的剪子料理著花田,一刀一刀,剪去多餘的枝葉,脈脈秋波含情地望著新開的花,盈盈道:
“你看紅月季花,開得多好。”
用剪子的尖端將剪下的花枝勻放土中,不變臉色,若春風般和煦,似是自言自語,嘟囔著:
“這多餘的花枝剪下來,可別多留情,剪下來了,還可以成肥呢”
說著說著,笑眼彎成了月牙。
御侍卿尹小茹
秋風瑟瑟拂過翠綠遠巒,拂過紙上海棠,驀然回首,卻是一色孤寂暗金。
彼時桃酥稟報宮闈訊事,不禁摔了天青瓷殼兔毫,良久檀唇迸發二字,無用。
收好案前紙墨,束了薄薄的金絲斗篷,吩咐桃酥道,隨我去趟流莞殿。
許是心焦,三步並作兩步,不過頃刻便到,著了守殿宮娥傳話通報。
充媛絡意歡
跫音又急又快令人煩心,警惕地挑上畫的柔和的遠山眉,見到來人,嘴上早不見那微笑,只有略帶嗔怒的語調,仍要做悅耳動聽,道:
“又是何方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