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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這次把脈的時間有點久，在蕭季的目光下白著臉搖頭道：“皇上的脈搏並沒有什麼變化。”

這倒是奇怪了，既沒有繼續惡化下去，卻也沒能好轉。

他也不確定那個新藥方究竟有沒讓皇帝身上的毒減弱一些，卻擔心今晚會有變數。

很多人都是在第七天的時候，脈象急轉直下，越來越弱，直到完全摸不出來。

“老夫家中還有一套針灸之法，不如讓皇上試一試？”

蕭季卻擺擺手，嘆氣道：“不用再折騰了，叫皇上清淨一些，別再吃苦頭了。”

他有些心灰意冷，以為之前蘇琦高燒起來，藥方是起了效的，如今看來卻依舊毫無起色。

既然如此，蕭季也不願意繼續折騰蘇琦了，叫她安然睡著，就算沒能熬過今天，也能清清靜靜地去，不至於再給紮上幾針，疼著去的。

霖鳳聽了他的話也不由心下嘆息，擺擺手示意禦醫去隔壁偏殿候著：“將軍，皇上素來吉人自有天相。”

聽罷，蕭季倒是附和著點頭：“誰說不是，蘇家二姑娘一向有好運氣的。”

不然又如何在嫁入宮中做皇後的時候，跟皇帝一起被遇刺，皇帝死了，她的身體也死了，然後她變成了皇帝而繼續活著？

之後被逼宮，蘇琦逃出皇宮，不但能脫身，還順道救下了蕭季。

想到兩人一路上雞飛狗跳的生活，他不由嘴角一彎，只是弧度帶著些許的苦澀：“老天爺憐惜她，這次也該不會例外的。”

他們說完這話就沉默下來，安靜地守在榻前，只盼著奇跡能夠來臨。

宮人來傳膳，卻被霖鳳揮手打發了。

禦醫在偏殿也是食不下咽，看著藥童有一下沒一下夾著肉吃得歡快，他不由嘆氣道：“也就你還能吃得下，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過。”

藥童吃得頭也不抬，畢竟禦廚隨便做的清粥小菜都是難得的美味，吃一口少一口的，更別提是他難得能用上了，含糊地道：“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怎麼也得做個飽死鬼的。”

禦醫聽得一個勁搖頭，不知道該說外侄視死如歸，還是大大咧咧的，壓根就不知道皇帝要是出什麼事，別說他們二人，就是整個家族都得給皇帝陪葬。

他有心跟宮人打聽一二，只是隔壁一直靜悄悄的，守在殿門前的禦林軍和蕭家軍越發多了。

禦醫出去看了一眼，門口也多了兩尊大佛，渾身煞氣，只怕是蕭家軍的，打了個招呼就回來，卻在殿內來回踱步。

藥童吃飽後看著他沒多久就眼花了，嘀咕道：“大人還是先坐下，莫要心急，離著子時還有些時辰的。”

禦醫也走累了，順勢坐下，卻是一直唉聲嘆氣。

他盯著窗外，月亮慢慢升高，子時已經快到了，隔壁卻始終沒有動靜，頓時心都涼透了。

霖鳳站在窗前，也緊緊盯著月亮，子時快要到了。

他回頭看著守在榻前的蕭季，後者一動不動，目光始終沒從蘇琦身上離開。

霖鳳張了張口，原本想說一兩句勸慰的話，曾經的狀元搜腸刮肚的，發現不管說什麼都太過於蒼白，倒不如什麼都不說。

“快到子時了……”

“是啊，”蕭季的聲音很平靜，只有他自己知道一顆心早就揪進，疼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們費了那麼多的功夫，看來依舊沒能救起蘇琦。

蕭季想到自己擅自帶蘇琦出去，自認為萬無一失，誰能想到最後反倒害了她？

他還是太自負了一些，認為所有事都在掌握之中，如今卻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