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此時找秦氏求情,秦氏必定不會同意,長流水遂去了田裡,待把稻田裡過多的水放出,才回去。秦氏對白鑫的氣已經消了,見阿水來相勸,一時拿捏著脾氣不肯放下。長流水一時情急,暴露出了他跟白鑫兩人去山上狩獵的事情!
秦氏的火氣重新被點燃,活也不幹了,板著臉回了宅子,命長流水跪在白鑫身邊。
白鑫不解,堆起笑容,沖秦氏道:“爸爸,阿水一向心軟心善,您別跟他生氣,我就在這跪著反省,等您覺得可以再起來。阿水就不必陪我跪了吧!”轉眼卻見長流水低垂著腦袋,偷偷沖他使眼色。
秦氏拍著桌子道:“擠眉弄眼作甚!你直接跟他講,你犯了什麼錯!”
長流水苦著臉告訴白鑫:“咱們去山上的事情,爸爸曉得了。”
白鑫沒見識過山上豺狼虎豹各種野獸的兇狠,上輩子的小孩爬個山什麼的,大人們哪裡這麼緊張。這輩子他自己上山基本沒危險——大塊頭的猛獸沒見識過不清楚,又因著秦霜平經常去山頭採山貨,白鑫便沒把這當回事。這會只當秦氏過度小心,於是勸她:“爸爸,阿水跟著我去的話沒事的。其實我的身手不錯,別看我年紀小,力氣比得過大人!再有,我跟林叔學過不少經驗,我們只是設下陷阱等獵物自己鑽進來,不怎麼危險的!”
長流水在旁邊連連點頭。
秦氏運出一口氣,獨自糾結半響,終是嘆道:“阿水,你可知曉自己背負著何等重任?”
聞言,白鑫的目光移到長流水臉上。可惜,阿水一臉茫然。
“起初,我父親也是種地的,後來他出去跑商,賺了點錢之後把我和母親帶到西江城長住。三十五年前,我嫁入西江城有名的長家。長家幾代詩書傳家,那個時候長家家主是西江城郊外的西江書院山長,受當地讀書人敬重。家主膝下有三子——兩個漢子、一個良子,老大長聞、老二長汀、老三長言。長聞即是我丈夫。”秦氏陷入深深回憶中。
“幾年之後,我已生下一子一女,女兒長敏樂乖巧可人。三弟長言的細君王氏,見了敏樂心生歡喜;她已有一子,名喚長景行,遂同我們商量,待敏樂成年後,嫁給景行。過了十多年,敏樂成為景行的細君,沒多久生下一良子。”
秦氏眼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感傷,望著長流水。阿水心思一動,“是我?”
“沒錯,”秦氏說道:“敏樂生下來的就是你!你阿父長景行、阿姆長敏樂。當時家主還在,你是長家第一個太孫。”
聽到此處,長流水心情激蕩起伏,白鑫一把按住他,讓他鎮定下來。等了一會沒見秦氏往下說,白鑫看了看阿水,替他問秦氏:“後來呢?”
秦氏忽然撇開臉,不叫小輩們看見,幽咽地說著:“家裡商量給阿水辦個熱鬧的周歲宴,然而宴席沒來得及辦……不知怎地來了一群官兵,把家裡老老少少全給抓了起來。你阿父景行情急之下把你塞給我讓我帶你躲一躲……我在床底下挖了個坑藏銀子用的,勉強夠咱倆躲進去……我抱著你偷偷摸摸地在外頭過了幾個月,之後就回來這裡。”
長流水緊緊抓住白鑫的手,牙關緊咬,強忍著淚花。白鑫看得不忍,直接抱住他,不住拍著他的後背撫慰,仍舊替他問出來:“被抓的人呢?”
“呵呵……”秦氏猛地笑出聲來,“一個都沒回來,當天就走了。過了三個月上面才有訊息說,抓錯了!!!”
什麼?!——白鑫驚愕,眉頭緊皺。他甚至要懷疑,是有人故意對付長家;不然就是長家跟上面什麼人牽扯上,被當了替死鬼!
秦氏抹了一把淚花,牢牢叮囑長流水:“阿水,你是長家的唯一!爸爸不求你掙錢養家,只求你平平安安,把長家血脈流傳下去!答應我!”
長流水一怔,秦氏沒聽到他的回答,登時高聲喝道:“答應我!”
白鑫連忙應道:“爸爸您放心!如今有我在呢,我會保護阿水的!阿水,是吧?”
長流水看了白鑫一眼,這才點頭。
秦氏見他二人如此,放下心來。這些年,她每每想起長家一二十人死不瞑目,無子可承,便痛不欲生。報仇雪恨對她來說太艱難了,比起子嗣來,她更希望能保全家族血脈!
作者有話要說:
人物名字記不住,好煩2
既然還有姑娘有疑問,那我再簡單地說一次,但願有疑問的姑娘們能看到:
【首先,小攻現在用的身體是白家的,他欠下一筆債;其次,老爺子複活之後小攻就還債了,可惜,老爺子怕他秘密被發現自殺了,小攻欠下第二筆人命債。這個時候鄭氏說“你害死了老爺子要賠償,把你賣到長家去”,本來他因老爺子的死大受打擊,於是就幹脆獻身還債了。】
【前文有說過,這裡入贅之後,跟從前的家是沒有關繫了的,連老爺子的孝期都不需要他守,跟一般人家嫁女兒是不一樣的,小攻完全屬於長家的,跟白家以後一點親戚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