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歇見狀問道:“夫人,這是前些日子新做的夏裙,也是僕人們沒挑好,哪個季節的衣衫就得繡應景的東西嘛,夏天的衣裳為什麼不繡芙蓉?”
海曇一把抓住雲歇的手,“快把這個繡娘找出來,我要見她!”
事實證明,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勝過那些精兵的搜尋,在那家布店裡面,海曇終於見到夜蘭,她哭叫著撲上去,“夜蘭,你叫我好找!”
夜蘭推開了她,“你是誰?我叫小蘭,不叫夜蘭。”
海曇怔了一下,仔細打量著,沒有錯,這正是自己找了許久的夜蘭,那模樣那舉止,世間再難找出第二個來。可是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撒謊,於是伸手過去拉住了她的手,私底下卻在暗自用力施展巫術,有一股小小的熾焰之流順著她的手心爬向手指,然後與夜蘭的面板相接,那一瞬間,夜蘭驚叫地著甩掉了海曇的手。
她有點害怕地縮到老闆娘的身後去了。
海曇非常驚訝,夜蘭的巫術力量,竟然消失了。
她再想詢問什麼,夜蘭對她由躲避變成抵觸了,不甘心地站了好一會兒,她猛然撕下自己的衣袖遞給雲歇,“趕緊去宮裡一趟,你那兄弟一瞧這個,肯定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老闆娘有點不安,“姑娘,你是誰,要幹什麼?”
海曇道:“你知道窩藏罪犯是什麼後果嗎?有可能會受坐連之罪哦。”看到老闆娘被自己嚇得夠嗆,又笑著說:“好不經嚇哦,你瞧著她這副模樣,像個罪犯嗎?實話告訴你吧,你身後這個人啊,是我們未來的王後呢。”
不多久,兩輛馬車飛奔而來,西涯和雲歇一前一後走進這小小布店,年輕的君王一身疲憊與焦躁,不過目光落到夜蘭身上時,瞬間變得明淨柔軟,他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走過去,“我找得好辛苦啊。”
因為那致幻毒藥以及跌下懸崖受傷,這個姑娘忘記了一切,她的身世,她的喜好,甚至她的巫術力量。她變成了人世裡一個溫靜清白的女子,像是寂寂開在貧瘠山間的蘭花,不與世間繁華爭豔。她唯獨記得自己愛蘭,也懂得如何用一些絲線把一株蘭草描繪在布匹上。只是這無香的蘭草,還是吸引了人們的目光。
馬車重新出發,年輕的君王與素靜的女子同乘一輛車,他的聲音無限溫柔,“你知道嗎?我們小時候就認識呢。”
夜蘭臉上有歉意的笑容,“可是不我記得了怎麼辦?”
西涯輕輕握住她的手,貼到自己的胸口上,“那麼就讓我一件件講給你聽,從今天開始,每天講,講完了就重複講,直到把那些故事都一絲不差地裝進你的腦海裡為止。”
夜蘭臉上有淡淡的羞澀,“那麼,就從現在開始吧。”
“五歲那年夏天,我和小夥伴們在一片樹木裡捉迷藏,然後迷路了,再然後我就找不到他們了,再再然後天黑下來,我害怕得要命,這時候,你出現了……”
一絲疼痛在夜蘭的腦海裡閃過,在那一瞬間,彷彿真的是西涯把記憶重新裝到她腦海裡一樣,不過一會兒記憶就衰退模糊下來,“你方才故事裡說,我從前的名字,叫‘清嘉’是麼?”
冷汗掉下一兩顆來,幫她恢複了記憶,也就再次幫她燃起仇恨,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呢?看著眼前潔淨的臉龐,西涯說道:“我記錯了,你叫‘夜蘭’,一直都是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