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舉斛

“恐怕如此,請陛下決斷。”祁懷允道。

“回陛下……”

韋笙剛要遞話,秦哲抬手示意,打斷了他的回複,而是視著申育道:“你親口來說,是何人指使你行刺朕的?”

木材被一團團篝火燒成焦炭,時不時的爆裂發出嗶剝聲。

咔。

“是齊王,齊王殿下是幕後的主使,是他指使奴婢的!”

申育邊說邊笑,笑聲歡快又悽厲。

“有無同黨?”

“花鳥司女司司長梁熙君,她是奴婢的同黨。”

申育的笑聲蓋過了篝火中木炭的痛嘶。

秦哲看向唐頌,“花鳥司女司司長梁熙君現下人在何處?”

唐頌沒有躬身,沒有行禮,昂首露出頸間的傷面對質問:“回殿下,梁熙君畏罪潛逃,臣攔截失敗,已經派人去追了,請陛下恕罪。”

那處血水淋漓的刀口未經包紮,是赤裸的新鮮的自證。

自證可以被人證駁倒,並不一定無懈可擊。

秦哲看向她的一旁,問道:“韋司長,唐司長所言可否屬實?”

韋笙又往身側瞥了一眼,繼而緩慢俯身接受詢問,將沉默延長了須臾。

“回陛下。”

“屬實。”

秦哲有瞬間的失望,也許呢,也許今夜這場戲的場面能更宏大一些,不過目前所有情節的進展已經滿足了他的期待,於是他的臉上瞬間又湧出了笑意。

他轉首看向齊王,“人證在此,天象昭著,三哥,你該認罪了。”

齊王抬起面前的酒杯飲下一口酒,向月中望了一眼,又望向他的弟弟,笑道:“我認輸。”

認輸,不認罪。

無端莫名的一陣涼風四起,驚擾各處的篝火跳動不止。眾人瞠然,不能發言,也許那風是他們沉重無力的心潮在暗處起伏的痕跡。

齊王是四位哥哥中最講體面的人。太子秦舒懦弱無能,燕王秦澤陰沉詭詐,靖王秦衍桀驁不馴。而他呢,以謀為本。

他們這幾人中,在死期將至時仍能保持“舉斛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之雅態的人,好像也就是齊王了。

秦哲眼中施捨給他最後一絲敬意,然後抹殺,視向殿外問:“據天象所示,東南方有舉兵之噩兆,東南正是涇陽方向,齊王封邑之所在。涇陽伯袁瑞、北衙禁軍左右衛上將軍袁朗這兩個掌兵之人現下在何處?”

平康軍左右衛上將軍魯康回複:“陛下!宮禁上有人回話,一個時辰前,齊王府長史魏楓以齊王妃身子不適為由,將齊王妃從行宮帶離了,同行的還有涇陽伯袁瑞和北衙左右衛上將軍袁朗!彼時天象未顯,宮門上的侍衛放他們通行了!臣已經派人去追了!”

已經派人去追了。

這話在短時間內秦哲已經聽了兩次,他看了眼唐頌起身,緩步往階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