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頌聽著他隆隆的心跳說,“如今的大秦需要一位能夠統一上下所有人心的君主。恭王、燕王和齊王迄今所為都是在分裂朝堂,而非為大局著想,人心因他們浮動搖擺,始終無法安定。”
“可能這就是父皇遺詔中沒有立儲的緣故。”秦衍一肘支著頭,一手把玩著她的長發,“謀私慾者,不足以登大位,而朝中有位蟄鱗。”
藏伏的真龍鱗鰭豐滿時,定會扶搖直上,一飛沖天。
唐頌翻了個身,趴在枕邊說,“這次是五千匹馬,下次不知會是什麼詔令,殿下要提防恭王。”
她的發從他掌中滑出,秦衍望著長發任意流淌的面前人說:“溫緒的真面目還未查清,你在太極宮當差也要留心防備。”
“當然,”唐頌在秦衍再次伸手時問,“八牧田怎麼樣?”
秦衍一手沒入她的發間,梳理著她的發絲:“馬場很大,馬匹很多,可惜沒有人陪。”
唐頌不解,“秦戎鉞,你麾下有一幫人馬作陪。”
“他們都不是頌頌。”秦衍握緊她的發尾。
唐頌垂眼一笑,“秦戎鉞,你真黏人,比銀子還黏人。”
秦衍將她攬到面前,挑著斷眉逼視她問:“唐司長不喜歡我這樣?想讓我怎麼改?罵我狗氣?”
遭遇連聲質問,唐頌眼神無辜,欲言又止。
“唐司長,”秦衍冷笑著問:“除了我秦戎鉞,誰還能黏著你在床上談政務,幹正事?”
唐頌仍未說出半個字。
秦衍醞釀著火氣,待他要發作的時候,她伸手摟住他的脖頸,仰視他說:“秦戎鉞,我說不喜歡了麼?”
欲擒故縱。
他一敗塗地。秦衍俯首投降:“有多喜歡?”
反將一軍。她防不勝防。唐頌給出一字:“很。”
秦衍不滿意,“不許搪塞,不然我不放過你。”
“在長安,我有朋友,沒有親人。”她眼底微波蕩漾,“秦戎鉞是我的親人,他黏我,我歡喜。”
秦衍覺得唐頌像是個披著人肉皮囊的妖,闆闆正正套在官服的她是人,失去官帽束縛的她是另外一個魂。
她不是朱門閑簾後長大的姑娘,她的刀斬斷教條而不是被其馴化,她的話裡不講規矩,她想說風就說風,想說月就說月。秦衍是邊境長大的兵卒,對浮華聲色的忍耐克制是他命裡的招牌,他引以為傲的招牌卻屢次被她擊潰。
但是鑄就她魂魄的不僅有風月還有傷痛。
他陪她回顧她的傷痛,她的過往,“忘不掉就銘記,痛時,我在。”
“嗯。”唐頌,鼻腔裡突然湧出一股酸意,她輕笑著掩飾,“唐鈞曾說秦戎鉞脾性頑劣,我當時信了。”
“你二哥沒有看錯人,”秦衍輕撫她的唇角,“秦戎鉞只在頌頌面前是副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