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的腳是非常重要的。
眉間一凜,陳既言迅速彎腰,單膝跪地:“上來,我揹你。”
岑與惜一愣,順從地趴上了他的脊背。
夜風習習,月彎如鈎。
高大沉默的男人揹著他的全世界在黑夜中大步奔跑。
迅疾的心跳在耳畔砰砰作響,岑與惜緊緊趴在陳既言背上,根本分不清那樣的心跳聲到底屬於誰。
這一刻,腳上的疼痛彷彿都被淡化,若有若無的薄荷味道飛散在鼻間,岑與惜只能感受到身前人的存在。
半小時後。
岑與惜的崴傷並不嚴重,她拒絕了陳既言要開車帶她去醫院的決定,只想坐著休息一會兒。
無法,陳既言只能在附近的藥店裡買了些藥油和無菌繃帶。
陳既言的車子停在廣場附近的一條安靜小路,等他匆匆帶著買到的東西回來時,岑與惜正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敞開著門的副駕駛上,悠閑地晃著另一隻完好的腳。
她的兩只腳上都已經脫了鞋,瑩白的腳丫如同一尊完好精緻得璞玉,在漆黑昏暗的黑夜裡發出淡淡的光,那樣明顯、那樣吸引人。
陳既言不由自主地慢下了腳步,喉結微滾。
“風大,怎麼不關車門。”他緩步上前,語氣自然。
岑與惜正兀自愣神,聽見陳既言的聲音眼睛一亮,看向他的方向。
“風不大啊,”她歪歪頭,笑道,“而且開著門的話,等你回來我就能一眼看見了。”
“是嗎?”陳既言挑下眉,“可剛剛如果我不叫你,你還要等好久才能發現我。”
岑與惜卡了殼,臉上出現一抹薄紅,羞惱地瞪了陳既言一眼,“那是因為你走路太輕了,我才沒發現!”
陳既言悶笑出聲。
不再去逗岑與惜,他提著手裡的一個塑膠袋,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
“伸腳。”他說。
剛才他沒來的時候,岑與惜還把腳露在外面。等他過來了,卻又伸了回去。
岑與惜努了努嘴,看著陳既言漆黑濃密的發頂,乖乖伸出了那隻還腫痛的傷腳。
“明知道受傷了,還要把腳晾在風裡。”陳既言開啟那瓶正紅花油的包裝,嘴上淡淡地責怪。
岑與惜一頓,知道陳既言剛才是看見了。心裡清楚自己做得不太對,她心虛地眨了眨眼,沒反駁什麼。
鮮紅的汁液伴隨著有些刺鼻嗆人的味道緩緩倒入寬大的掌心,雙掌合十慢慢揉搓,接著,那個帶著濕意的溫暖大掌覆在了岑與惜已經腫起來的腳踝上。
輕輕按壓,慢慢揉搓,腳上那一小塊面板很快開始發熱發燙,連同著一起燙起來的,還有岑與惜熱乎乎的心。
從岑與惜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清陳既言的側臉,男人的神情專注、認真,彷彿手裡捧著的不是岑與惜的腳,而是什麼稀世珍寶。
太安靜了,岑與惜突地就想起剛剛那個吻。
那個吻真的很輕,但真實存在。
那個吻是陳既言主動,也是他第一次主動。
他是什麼意思呢?
他……喜歡上自己了嗎?
蠢蠢欲動的心驅使著她,看著眼下正在自己細心上藥的人,她問出了口:“你剛剛為什麼吻我?”
非常敏銳地,她感覺到那一瞬間陳既言的動作頓住了。
心髒也好像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停住,岑與惜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陳既言的回答。
“我……”陳既言很緩慢地發出了一陣有些沙啞的聲音,像是被粗糲的砂紙磨過,也狠狠刮過岑與惜敏感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