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出一個字,又猛地停住,陳既言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眸望向了正焦灼等待著答案的岑與惜。
對視上岑與惜一雙星眸熠熠的黑眼睛,他輕笑一聲,清雋的眉宇間帶著些無可奈何又好像甘拜下風一樣的感覺,輕道:“我輸了。”
任旁人聽來,這是一句十分沒頭沒腦的話,但岑與惜卻一瞬間聽懂,眼眶霎時紅了。
她微微歪頭,有些不可置信一樣,“所以,我贏了?”
陳既言半跪在原地安靜地笑著,算是預設。
眼睫輕輕一顫,上面懸著的一滴亮晶晶的淚珠“啪”地一下掉了下來,落入一片寂靜的夜空。
彷彿象徵著某種塵埃落定。
茫茫黑夜裡,岑與惜一會哭一會笑。白天的她還為一月到期後可能會得到的答案輾轉反側,現在她就已經提前知道了答案。
陳既言說他輸了。
這場關於心動博弈的賭局,他輸了。
街道上突然亮起了路燈,有一盞路燈正正好在他們的旁邊。
昏黃的光驟然亮起,將這裡的兩個人的模樣照得清清楚楚。
岑與惜看清了陳既言眼裡的認真,陳既言也看清了岑與惜的又悲又喜。
眼淚啪嗒啪嗒,一顆接著一顆,接連從岑與惜的眼裡掉了下來,晶瑩剔透,光亮異常。
陳既言看著她,很無奈地笑了一下。手指輕抬,他摸上岑與惜的眼,聲音似嘆非嘆:“怎麼哭得這麼兇?”
岑與惜沒說話,只一瞬間眼淚掉得更猛。
“你,”她結結巴巴地控訴,“你為什麼要拿抹過正紅花油的手摸我的眼睛?”
她委委屈屈地,“我本來都不想哭了。”
正紅花油的氣味那麼嗆人,剛剛狠狠刺激了一把她的淚腺,才讓她淚流不止。
陳既言:“……”
還沒收回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岑與惜見他知道了原因還不動作,兇巴巴地又瞪了他一眼。
陳既言這才回神,幹咳一聲後收回了手。
空氣中的泣音慢慢停了下來,這一方天地驀地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中。
“你……”
“我……”
異口同聲,他倆同時開了口。
陳既言反應更快,果斷停下來,道:“你先說。”
岑與惜頓了頓,漆黑濃密的眼睫簌簌顫動,還帶著未散的濕意,“你從什麼時候知道你輸了?剛才吻我的時候嗎?”
陳既言沉默一秒,“更早。”
“更早是什麼時候?”她追問。
陳既言再次沉默,這次,他很久都沒有開口。
不開口不是說不出來,而是在陳既言心裡,他也沒有一個具體的、能衡量的時間。
岑與惜察覺出陳既言的心思,表情突然變得愣怔。
“陳既言,”
她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嘆意。
“原來,你也有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