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不賣唱?”
喝醉了還這麼刻薄?沈肆忍不住伸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又用力彈了一下。
再次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原來天才的腦袋,敲起來和普通人的也並無二至。
徐知宜卻呼地倒吸一口冷氣,身子反射性地彈了起來,又瞬間軟到:“算了,你唱不好,我唱給
你聽吧——”她閉著眼說,像夢囈,更像自言自語。
魯班門前耍大斧?
沈肆有點好笑,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逞強要求唱歌,還是個非專業的。
果然,她輕輕哼了起來——
聲音輕柔低緩,慢條斯理,透著一種奇異到近乎慵懶的——絮叨。
沈肆分辨了很久,才聽出來,這是一首one repu101nove.e》。他忽然有些佩服自己,
居然從如此荒腔走板的旋律中,聽出了這首歌的雛形。
顯然徐知宜並不能記全歌詞,大多數時候都含糊的哼著,只到副歌部分才能哼清歌詞——“so hear this noe,e hoe,cause i&039;ve been aiting for ……”沒有家的人,其實最想回家。
他突然有點同情眼前這個喝醉了,會自己哼歌哄自己的女人。
他轉過頭,徐知宜閉著眼,輕輕靠著車窗,面向著她,一邊哼唱,唇邊掛一個恍惚的,近乎虛妄的笑容。
他第一次留意到,原來她笑起來,是有酒窩的。
小小的兩粒酒窩,在唇角一閃一閃,像天上的星。
他皺起眉。
真如預言師所說,眼前這鮮活年輕的生命,就要轉瞬即逝了嗎?
車子進了學校,隱在樓下樹影裡,車窗外很快蒙了一層水霧,把外面的世界隔絕開。
下車前,他點了支她的煙。
他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但眼下,對著這個也許很快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女人,他有點想來一支。
烤制過的植物辛辣的香味彌漫在車裡,淡藍煙霧繚繞指尖,一點猩紅煙頭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徐
知宜已經開始哼另一支歌。“but i&039; afraid…… it&039;s too ate to apo39;s too 39;s too ate to apo39;s too ate……”唱了一輩子歌給別人聽,這算是——第一次有人唱歌給自己聽吧。
沈肆聽著那跑調到月球的歌聲,有些想笑。幸虧她有把沙沙軟軟的聲線,才能把一段面目全非的
旋律,唱得似模似樣,如果沒聽過的人,還是頗能被唬住的。
他忽然對新專輯的編曲,有了新的想法。
他轉頭看了醉醺醺的徐知宜。
有人喝醉會說胡話、有人喝醉會撒潑、有人喝醉會睡覺……而女科學家喝醉會唱跑調的歌……
把徐知宜從車裡拖出來,頗費了沈肆一番功夫。
冷風一吹,徐知宜的身子便順勢一縮,遁進沈肆的懷裡,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不鬆手。
沈肆暗嘆,這次虧大了。
從門廳穿過時,守門的胖阿姨從窗戶裡往外看了一眼:“喲,徐教授怎麼啦?”
沈肆趕緊低下頭,壓低聲音:“醉啦!”
胖阿姨意味深長地對他笑了一下:“這麼大年紀,也該醉一次了。”
沈肆不由好笑,繼續扛著她爬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