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每日的體能訓練他一天都沒拉下過,爬上五樓已經足夠要了他的命。
因為徐知宜整個人窩在他懷裡,像被人抽了骨頭一樣軟,只能半抱半架著,囫圇著扛上樓。間
中,他還得不用手去捂住她的嘴,因為她一直興奮地唱著歌,還越唱越大聲。
好不容易找到604的門牌,他一邊架著她,一邊從她口袋裡掏鑰匙出來開門。走廊裡沒有燈,黑
乎乎,看不清鎖孔。他對了半天也沒有找準孔眼。
隔壁的門嘩啦一聲開了。
一個女人穿著睡衣從門縫裡探出半個身子:“徐知宜?”
徐知宜低著頭沒有應聲。
她喝醉了——”沈肆趕緊把臉撇到另一邊,啞著聲音回答。
“哦——”對方這聲哦,透著一股深深的瞭然:“要幫忙嗎?我是她同事朱淩。”
“不用。”
“收到!朱淩人繼續瞭然地抿嘴一笑,啪嗒一聲把門關上了。
好不容易進了門,沈肆已經累出一身汗。
房間並非一片漆黑。
窗簾開著,濕漉漉的月光淌了一地,他便沒開燈,直接將徐知宜扔到床上,她摸到被子,團一
團,塞到懷中抱緊,頭一歪,安靜了。
沈肆深吸一口,穩住心跳。
他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自己的任務。摸到床頭一盞小巧的燈,擰開。燈光並不亮,只暈出一片淺淺
的黃,卻足夠他看清房間裡的一切。
這個小小的單間大概只有不到30平米。還沒有他的衣帽間大。但卻因為添置的東西少,顯得空蕩蕩的。
進門左邊是衛生間,門輕輕掩著。邁前一步,就是正室。窗戶正對著門,窗下是一張窄窄的白色
書桌,桌上放著一部銀色的ac book,和一隻淡綠色電熱水壺。書桌左邊是一張單人床,鋪著灰
得發白的床單,右邊是壘得有半人高的一壁書,沒有書架,卻也整整齊齊。床腳是一隻很小的原
木色衣櫥,拉開,只有稀稀拉拉幾件衣服,顏色在黑與白之間,深深淺淺的變化。一打掛起來的
白襯衫,全是一模一樣的。
書桌前放著一把椅子。椅子有個半圓形的扶手,像個虛位以待的擁抱。
鞋架在進門處,上面只擺了統共四雙鞋。
房間裡連部空調都沒有。
東西清減到令人發指。誰也看不出,這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房間。他想起自己擁擠的衣帽間。
他拉開書桌前的抽屜——嚇了一跳。
沒有人會連抽屜裡都擺得整整齊齊,所有東西都在一條直線上,簡直像軍隊排的方陣。
他取出抽屜裡的藥瓶,旋開蓋子,把裡面的藥一股腦倒進自己衣服口袋,然後從事先準備好的瓶
子裡,倒出一大把藥,挑出形狀顏色看起來幾乎一樣的藥丸,裝進去,蓋好。放回原處。
他在房間裡,四處翻找,把幾乎能找到的藥瓶子都全都一一換過。
然後信手按開她枕邊的ipod。這大概就是她睡前聽的歌了吧。
音□□過耳機輕輕流瀉出來,徐知宜的表情慢慢松下來,熟悉的音樂令她覺得安心。
果然很適合睡前聽。他微諷地笑起來——這是舒伯特的搖籃曲。要有多缺乏家庭溫暖,才會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