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和照片都有一層濾鏡。我沒辦法給你意見。”
“漂亮其實不那麼重要。畢竟誰能比我漂亮。”戚具寧說,“和她在一起,我感覺很平靜,很安心。”
和她在一起,就像是漫步在深夜的海邊,能聽見心底如同海浪般湧出來的無數呼嘯撕扯,但你知道那些都會有著落,因為有無邊溫柔的月色和無邊靜謐的深海陪著你:“和她在一起,就不用想永珍的那些事情。”
“所以你決定要美人,不要江山。”
“美人就是我的壯麗河山。”
“不開玩笑。如果你是認真的——對她好一點,久一點。”
“當然,我這輩子都要把她帶在身邊。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戚具寧道,“我不像你那麼絕情。”
他望向鏡頭外,喊一聲:“美娜。你在哪。”
危從安聽見那邊傳來一把溫婉的女聲回應:“我在客廳。”
“來。和從安打個招呼。”
“來了。”
很快一抹倩影進入影片畫面。賀美娜不太能掌握剛剛建立情侶關系的兩人之間的分寸感,還是戚具寧伸出手臂一把將她攬到自己身邊:“別站那麼遠。我不會咬你,他也不會兇你。”
危從安一眼就認出——她是一張臉被蟲子咬得亂七八糟的小病人。她是奮力朝他扔來籃球報複的學妹。她是無論如何也要擠上校花排行榜的方塊三。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手機。
<101nove.irce上的合照,確定戚具寧看上的就是這個賀美娜。
真可笑。他所有關於她的記憶都和戚具寧有關。
“嗨。學長。你好。”
“對,她和我們同一所中學。美娜,和我一樣叫從安就好。”
這個稱呼顯然超出了她的舒適範圍。但她還是從善如流地重新打招呼:“嗨。從安。”
“其實你們兩個很有緣分。美娜原來叫月輝——因為她出生的那天晚上月色很美——但是因為喜歡itoy的美娜娃娃,所以堅持把名字改成賀美娜。”
賀美娜雙頰緋紅,嗔怪地看了男友一眼。戚具寧笑著摟住了女友:“美娜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危從安沒有說話。
“她被波士頓的df中心錄取了。我會跟她一起去。也許我會像一直想的那樣,讀一個藝術專業。”戚具寧對賀美娜道,“我現在失業又失心,你可不能不管我。”
賀美娜雙手捂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笑得彎彎:“我說我養你。可沒說要管你。”
“想怎麼管就怎麼管。我從頭到腳都是你的。”
“行了。謝謝你們。”危從安舉了舉手中的咖啡杯,“這杯咖啡已經足夠甜,不要再加糖。”
賀美娜退掉了機票,要晚半個月等戚具寧準備好一起飛。如果她按原定計劃走,必然會在df遇到危從安。
危從安說:“嗨。美娜。很高興認識你。”
過去種種說明,他們做生活中的朋友比做生意上的搭檔更合適。戚具寧似乎已經打定注意做一個富貴閑人,不再管永珍的事情。畢竟他在和蔣毅的奪權鬥爭中屢敗屢戰,屢戰屢敗,轉換環境也好,韜光養晦也罷,他已經元氣大傷,不適合多做糾纏。他在波士頓的大學裡遊蕩,學學音樂,又學學畫畫。
戚黛臨終前為一對姐弟建立的信託基金裡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他無需為生計發愁。所以他不準備做一個學術上的專家,也不準備做一個商界裡的精英,而要做一個溫柔的男朋友,瀟灑的富二代了。
頭一年,危從安在春天的時候去探望了他們一次,在他們公寓的起居室沙發上睡了一週;冬天他再去探望,卻只住了四天就走了。
他決絕地結束了麻省所有的業務。再也沒有去過波士頓。
女孩子是一種敏感又遲鈍的生物。敏感是因為愛。遲鈍也是因為愛。
如果愛人留她在身邊,但是並不愛她,她遲早會有感覺。
即使是書呆子,也會受傷,也會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