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姑姑不讓你玩遊戲?”
“你看姑姑的臉——姑姑繃緊了臉,我就要繃緊皮了。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可以請我吃糖了嗎?”
“雖然我們是朋友了,但這糖是買給你姑姑的,她同意了才可以給你吃。我們是在你姑姑監管下的朋友,得聽她的。”
“姑姑我能吃我朋友送給你的糖嗎。”
賀美娜已經被這一大一小你一句我一句給磨得沒脾氣了:“可以。但你看我——”
危從安立刻把那一大捧花還有糖都接了過來:“我幫你拿。”
緊接著他又很自然地補充了一句:“等會我送你回去。”
賀美娜腳下一滯。
“姑姑你怎麼啦?你踩到什麼了嗎?”
“沒事。姑姑踩到了一條蛇。”
“蛇?這裡怎麼會有蛇呢。”
“是‘打蛇隨棍上’的那條蛇。”
“那你踩死它了嗎。”
危從安笑著回答:“沒有。它很狡猾,溜走了。”
三人在廣場一樓中庭尋了一處長椅坐下。賀美娜開啟fruity bonbon包裝盒,發現一小袋一小袋的包裝居然還和小時候一樣,只是當年看起來很可愛的圖案與顏色現在看起來有點年代感了,令人油生出一股感慨。
她不由得轉頭看了危從安一眼。
危從安也正越過賀天樂毛茸茸的頭頂看著她。
對。一直沒有變過。
她拿出一小袋糖但沒有直接給賀天樂:“先洗手。”
危從安禮貌地問賀美娜:“需要我帶他去洗手間嗎。”
“他這個年紀可以自己去了。”她突然又改口,“還是麻煩你陪他去吧。”
危從安知道她是不想和自己獨處,就偏偏要逗一下她:“或者我們一起帶他去親子洗手間?”
賀美娜的眉毛還沒擰到一起,賀天樂倒是已經跳起來去拉危從安:“走吧走吧,這裡一樓的洗手間可好玩了,門口有互動投影,地板上的琴鍵踩上去會發出和鋼琴一樣的聲音……牆上還有架子鼓……”
一大一小邊說邊走遠;賀美娜坐在長椅上,腦子有點蒙——雖然她也預想過再見面會是什麼情景,但他能在她已經把話說絕的前提下,沒事人一樣重新出現在她面前,言行舉止得體從容,豈是一句心理素質強大就能概括的。
她自問若是換了自己,絕對做不到。
幸好有賀天樂這個小鬼頭充當緩沖帶,這次見面不至於太尷尬。意外的是,她並不排斥和他還有賀天樂一起,甚至會覺得他們的互動很溫馨,很生動……
她渾然不覺自己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揚;還是甩著一手水跑回來的賀天樂提醒了她:“姑姑你在開心什麼呀。”
“我沒有——賀天樂!不要把水彈在我臉上!”
“嘿嘿。姑姑,你也應該洗個手喔。”
“你等我洗完手出來——”
賀美娜站起來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正好與危從安擦肩而過,她連瞟都沒有瞟他一眼;危從安倒是倒轉過身去,看了她的背影好一會兒——她步伐輕盈地走到洗手間門口時,突然和小女孩一般,蹦跳著踩了兩下地上的琴鍵。
她的心情並不壞。這個認知讓他也變得輕松愉快起來。
賀天樂對危從安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坐一會兒:“我們一起等姑姑吧。”
危從安過來坐下。
“你把你姑姑支走是為了什麼?想偷偷吃糖?”
“不是。”賀天樂把那一小包糖放在手裡,“姑姑答應了,就一定會給我吃。我只要等她回來就好了。”
“你是跟著伯婆和姑姑一起長大的?”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