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吻的加持,他很快就睡著了。
餛飩是三鮮餡兒的,清爽的蔬菜配上鮮甜的蝦肉和雞蛋絲,很合賀美娜的口味。她往湯裡撒了點胡椒,吃得鼻尖冒出一點汗來,索性脫了外套繼續吃。她從來沒有早上起來這麼餓過,吃完了一碗餛飩還意猶未盡,就又吃了半份水果燕麥酸奶杯。
吃完早飯,她站在窗邊用手機處理了一下郵件,又看著遠處的摩天輪,發了一會兒呆。
錢力達今天上午有例行産檢,正由張家奇陪著在嘉覺區的二院産科候診。張家奇這人平時掩飾得尚可,但一踏進産科的大門就比孕婦本人更緊張,每次檢查完都纏著那位給錢力達建檔的藍姓産科醫生把每一項資料都問得清清楚楚。
明明自從懷孕以來她的每一項指標都很正常——錢力達不知道藍醫生煩不煩;反正她是煩得要命。終於有一次她喝止了聒噪的張家奇,不好意思地向藍醫生道歉。
“他這個人就是比較囉嗦。我下次不讓他跟來了。”
“沒關系。第一次為人父母難免緊張。”藍醫生看著電腦螢幕,一邊快速輸入,一邊波瀾不驚地回答,“如果我帶的學生有您愛人一半勤學好問,就好了。我很少見到家屬連nt是nucha transucency (頸項透明層)的縮寫都知道。”
張家奇插嘴:“我也知道這兩個單詞怎麼寫——”
藍醫生合上保健手冊,遞給錢力達,漂亮的狐貍眼睛微微一眯:“不過您愛人的血壓一進我們科室就飆升,一回家就正常——我很少這樣要求孕婦,您還是要多安撫安撫他的情緒啊。”
張家奇對這位藍醫生依戀到了什麼地步呢?
他甚至扭扭捏捏地問藍醫生到時候接生的大夫會是誰,是不是誰負責産檢,誰就負責接生。
這個問題藍醫生被家屬問過很多次了。
“如果家屬有特別要求,比如希望男醫生,男助産士迴避,可以提,不要覺得不好開口。你不好意思開口,後續反而更麻煩。”
張家奇激動地直擺手:“不是不是。我們特別希望是藍醫生您來接生。”
藍醫生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如果到時候正好我值班的話,就是我接生。”
但他接下來小聲說了一句話又讓張家奇的血壓當場飈起來了。
“如果需要我接産的話,一般都是難産了。”
錢力達在候診室接到賀美娜的電話才知道她還沒回家。雖然隱隱有點擔心,錢力達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和她把口供詳細地串好了。
“要不,見一面?”
她産檢之後還得完成每週回公婆家聚餐一次的任務,下午可能要去加會兒班;不過這些都可以推掉。賀美娜因為身上有傷心中有鬼,支吾了兩句。錢力達心領神會,兩人便約了有事schat上聯系。
掛了電話,錢力達想了想,在schat上追問了一句。
“你還好嗎。”
過了一會兒,賀美娜回了她一張照片,是豐盛的餐桌。
這一大桌子美食把錢力達都看得唇角微微揚起——有這麼多吃的,心情一定很愉悅吧。果然賀美娜又發過來一個開心的表情。
她放心地放下了手機;而張家奇還在一邊上下滑著手機螢幕。
她靜靜地看了他兩秒,道:“還沒聯絡上?”
張家奇也覺得奇怪:“可不是麼。”
昨天晚上也就是紐約的週五上午,tnt總部將危從安新辦公室的設計概念圖發過來了。張家奇看了之後和樸皮特來回討論了一番。
對於裝修張樸二人已經很有經驗。危從安不喜歡改變,這省了他們不少功夫,只抄送了幾個他比較在意的細節等他定奪。當他們討論到十點左右時,總部又發來郵件,說是幫tnt一百二十多年歷史上最年輕的合夥人預約了兩家財經媒體的專訪,等危從安一回紐約就要接受拍照與訪問——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公關部門已經透過內部渠道拿到了訪問稿,有些問題比較尖銳,要先做好準備。
張家奇和樸皮特頓時警惕起來,一起把訪問稿過了一遍,尤其是有關格陵永珍西城改造計劃的那部分。
兩人草擬了回答,傳送給危從安。
詭異的是,無論是直接傳送的,還是抄送的郵件,危從安一個字都沒有回。
郵件,簡訊,電話,一概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