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美娜便說了;敖雪報出幾個她那屆的風頭躉,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算是拉近了一點距離。敖雪笑了笑,又對危從安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我在班群看到他們說你回來了,還轉發了雜志採訪,我都不相信,覺得你肯定和以前一樣,只是暫時回來一趟而已。”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才發現自己都沒有問他最關鍵的兩個問題:“什麼時候回來的?”
“八月初。”
“什麼時候走?”
危從安看了一眼賀美娜,笑道:“應該不會走了。”
“哦?翁子傑和樂宜嘉計劃年底擺酒……不,不是他們兩個結婚,是他們兩個分別結婚……嗨呀,看我越說越亂……你能參加嗎?”
敖雪話密,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說的都是同班同學的近況,賀美娜不方便插話,呆站著也沒意思,便有些走神。她彷彿在哪裡聽過敖雪這個名字,但細細思索又全不記得。正神遊天外時,就聽見危從安說了一句:“……看我女朋友有沒有空。美娜?”
原來是危從安見她不出聲,遞話給她。賀美娜回過神來,敷衍了一句:“是嗎?你決定好了。”
她對敖雪笑道:“你們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危從安道:“是不是不舒服?我和你一起去。你早上起來就肚子痛。”
這話說得有點曖昧,又有點尷尬。賀美娜還沒回答,敖雪熱心道:“除了管理處,這附近就有一個洗手間。你知道怎麼走嗎?”
賀美娜道:“謝謝,我知道的。我去去就來。”
說著她便轉身離開了,留下危從安和敖雪兩人。
她走得非常利落瀟灑,危從安一時反應不及,停了一會兒,便自然而然地朝外踱去;敖雪走在他身側,笑道:“學妹很有氣質,脾氣好隨和。”
他笑著回答:“謝謝。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敖雪笑道:“你一向運氣好。”
兩人快走至溫室門口,她又道:“其實這些年我也聽說過一些你的情況。尤其是這兩年,你和戚具寧在美國各有各做,發展得不錯。”
既然提到——危從安停下腳步,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具寧他曾經給你帶來過困擾,是嗎。”
敖雪一怔,隨即擺了擺手,笑道:“還好。他其實並沒有做什麼。”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此事因我而起,我欠你一句道歉。”
敖雪先是疑惑,隨即明白。
“我說嘛。我又不是少女漫畫裡窮且志堅的元氣少女,那裡來這種巧合,兩位校草級別的男同學為我爭風吃醋。”她爽朗地笑,顯然對那件事情毫無芥蒂,“早就過去了。”
“我怕他做得太出格,傷害了你。”
“沒有沒有。他以你的名義約我去一家奇幻主題鬼屋探險,我實在是渴望很久了,也沒想你怎麼可能約我去那種地方,結果去了之後是他包場——僅此而已。他看我渾身不自在,一直追問你什麼時候才到,差點哭出來,便客客氣氣地叫了司機送我回家。之後再也沒有打擾過我。”
那確實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現在說起來完全可以輕描淡寫。但危從安還是真心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沒告訴你,不是為了你們的友誼而選擇隱忍。”敖雪道出深層次事實,“就在那件事情之後沒有多久,爸爸代表公司簽下了一筆大單子,為永珍的一個新小區提供外牆塗料。之後他升職加薪,飛黃騰達,直到現在。”
這確實是戚具寧的風格。他從不虧待任何一個和他有過交集的女孩子,無論緣深緣淺,都是好聚好散。
除了美娜。
危從安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本能地不願深究。
“他用紳士風度換我守口如瓶。很公平。可是,你怎麼知道?他向你懺悔?為了霸住你,做這種壞事。”
危從安笑了笑,不再說話。敖雪知道他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於是又道:“真的不回紐約啦?”
“嗯。”
“因為女朋友在這裡?”
“對。”
他看了一眼腕錶。
學妹在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大半在女朋友身上;學妹離開不過短短三五分鐘,把他的魂魄也帶走了——這不是熱戀是什麼。已婚已育的婦女有搜刮隱私的特權,敖雪索性問道:“在一起多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