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有點受不了他這麼粗暴。又或者她其實很清楚他為什麼這麼粗暴。房間裡充斥著粗喘和呻吟,還有更多肉體拍打,淫靡曖昧的聲音。她趴在桌上,發燙的臉頰貼著圍巾,烏黑散亂的長發和流蘇糾纏在一起,隨著他的動作晃動。他撥開她的頭發,露出白皙的後脖頸,迷醉地俯下身去,噬咬吸吮,就像吸血鬼在享用他的獵物。他咬得她有一點疼,但是還好,真正讓她受不了的是每次到達頂點時,從身體深處傳來的,一波接一波的顫慄。失焦的視線所及之處,湯碗在搖晃,桌子在搖晃,還有眼角瞥到的一點光在搖晃。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指,按在她眼前,彷彿要叫她好好看清楚這一點光來自他為她戴上的戒指,他為她加冕的王冠—
專心點。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你的未婚夫正在行使自己的義務和權利。你也很享受,不是麼?
她呻吟著掙紮了一下;不知道哪裡惹到了他,十指緊扣的同時整個上半身都強硬地壓了上來。
他做的事永遠能比說的話更荒淫。野獸般的喘息聲就在她耳邊,動作幅度也更大更深了。
她是他的。
從上到下,從外到內,每一寸每一分都是他的。
絕對不讓。
最後他好像失神地說了句什麼,但是處於眩暈中的她沒聽清,被壓著狠狠地往前撞了幾下,就抵著她不動了。
湯涼了。
奶白色的表面凝結了一層薄薄的,皺皺的油脂。
她的圍巾從桌子滑到椅子,又從椅子滑到地板。
每次射完他都不會在她體內多待哪怕半秒,很快抽身出來,處理掉套子,抽了幾張紙巾,簡單地擦了擦彼此的下身,迅速整理好衣服,又來抱她。
才碰到她,她小聲地說了句:“別碰我。”
他整個人愣在當場,連血液都凝固了。
她因為一直趴在桌上,胳膊還有腰背都僵住了,一碰就難受得很。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確實沒碰她了。緩了一會兒她才用手撐著上半身,慢慢地站起來,撫平睡裙上的褶皺,又捋了捋頭發。
如果忽略掉淩亂的發絲,濕潤的眼角,潮紅的雙頰,空氣中曖昧的味道和別扭的氣氛,這麼一對整整齊齊穿著睡衣的情侶,簡直可以去拍家居廣告了,多麼正經溫馨。
“從安。”
“嗯?”
他含糊喑啞地應了一聲,彎下腰去,撿起圍巾,抖了抖,幫她披上,裹好。
他溫柔地按摩著她的手臂,順著纖細的肩膀往上,最後停在了脆弱的脖頸。
如果她又要分手。
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下次再把我按在餐桌上做……我就殺了你。”晶瑩的淚珠從微紅的眼角大顆大顆地湧了出來,“我說到做到……”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雖然他立刻把她抱在懷裡,手忙腳亂地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水,又一把把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躺好,幫她按摩著腰,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她還是覺得太委屈了,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不要聽……就是不要聽……餐桌……書桌……梳妝臺……洗手臺……坐著……用手肘撐著……我都沒有反對吧……趴著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不能壓著我呀……你比我力氣大那麼多……我的腰都要斷了……危從安你要不要臉啊說這種話……不要說了……不要臉……下流……沒有說“有蟲子”難道是我的錯麼……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想不起來了啊……那你是怪我嗎……哼你就是怪我……你自己來試試看……右邊一點……輕一點……現在不是很痛了……”
她抱怨著抱怨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窩在他懷裡睡著了。等她睡得沉了,他才輕手輕腳地起身,收拾餐廳,收拾行李,洗烘衣物的同時還給自己重新熱了飯菜。
他站在廚房裡,大口大口地吃完了一碗飯,又喝了一碗熱熱的湯。
不管發生了什麼。他們的生活總還要繼續。
等他做完這一切回到臥室,準備躺下來休息時,原本熟睡中的她貼了過來,夢囈一般地說了句:“抱著我。”
兩條結實的手臂伸過來緊緊地抱著她;她也伸出手來抱著他的腰;兩人互相抱著睡著了。
這一覺兩人都睡得很沉很踏實。第二天早上危從安先起來了,賀美娜感覺到床一輕,半睜了眼睛問他:“這麼早?不倒倒時差麼。”
“不用了。我睡得很好。你再睡一會兒。”
“嗯。我十點前到學校就可以了。”
他輕輕地帶上臥室的門。
她可能又睡了大概半個小時,他進來了。
“公司中午有個午餐會議。我們的首席科學家賀美娜博士能撥冗參加嗎。”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