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事了嗎……你真的沒事嗎?”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說我沒病。只是你們都不相信。”戚具寧低聲哄著姐姐,“姐,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自從上週末的董事會議裡,戚具邇護住了戚具寧,他就不再連名帶姓地喊她了。
小時候寧可被打死都不願意叫出口的“姐”,在三十歲這一年自然地叫出了口。
戚具邇痛哭失聲。姐姐在聽到的瞬間就明白了弟弟,理解了弟弟。原諒了弟弟。沒關系,一切都沒關系。只要他活著,只要他健康,新賬舊賬,全部一筆勾銷:“我沒生氣,我很開心。”
戚具寧笑道:“你應該生氣才對。因為我會看著你變成醜老太婆,直到永遠。”
戚具邇破涕為笑。
“好了。別哭了。”戚具寧替她擦去鼻涕眼淚,“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嘆息:“看來今天又要開很久很久的會了。”
錢力達回到單位後,給賀美娜連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有接。
倒是張家奇先打來了。
“媳婦兒,我問你——”
“張家奇。這是我的工作。我不打算解釋任何事。”
“不。我只是打來問你,中午幾點下班。爸說他在早市上買到了一條很不錯的野生黃翅,問你生灼還是清蒸比較好。他要計算時間做魚。”他用和往常一樣,用輕松又帶點沒奈何的口吻和她討論家常,“老人家有時比較囉嗦,你多包涵。”
錢力達沉默了一會兒,道:“做湯吧。我已提交完所有晉升材料,現在準備開車回家。”
她說:“我還有兩個月的産假可以繼續休完。”
“太好了。開車注意安全。到家後給我個電話。”
“張家奇。”
“怎麼了?”
“我……能回來靠一靠你的肩膀嗎。”雖然很多話還是不能和你說。
“當然可以,你可是我的媳婦兒啊。”張家奇溫柔地說,“但是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會盡量早點回來。”
“晚上見。”
“晚上見。”
直到回到家,喝完魚湯,錢力達才接到賀美娜的回電。
“喂,力達。”賀美娜語氣如常,“我上午在封閉閱卷,剛看到你的資訊。有什麼事嗎。”
原則之外總歸還有情理。錢力達一時說不出話來。賀美娜語氣溫和:“上週五你給我打了兩個電話,其實是想對我說這件事情,對嗎。”
千言萬語,只有一聲嘆息:“美娜。我不是故意瞞你。”
“我知道。我明白。我理解。”賀美娜道,“力達,你受苦了。”
“對不起。”
“力達。你為何這樣說?你沒有對不起我。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賀美娜嘆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因為我,你承受了這麼大的壓力。”
“美娜。我感覺——他已經不是你最初認識的那個戚具寧了。”
賀美娜突然醍醐灌頂。
她看到一臺車遠遠駛來,停在側門外,下來了一位老朋友。
她喃喃道:“又或者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戚具寧吧。”
賀美娜掛了電話,主動朝來人走去。
她和邊明,又一次隔著一扇鐵閘見面了。
“賀小姐。戚先生在等您。您所有的疑問,戚先生都會好好地向您做出解答。”
“邊明。”她說,“從安看到的假病歷,是你準備的。你和他聯合起來騙從安。然後再透過從安來騙我。”
“對不起。”邊明低聲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