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回格陵來參與舊城改造。我介紹了一個學舞蹈的女孩子給你。十八歲,瘦高白淨,漂亮溫柔,一頭長發,一對長腿。完全是你喜歡的型別——還記得嗎。”
“她跟在你身邊整整一個星期,你碰都沒碰她一下。”
“非得一起做過這種事情才能算過命的交情?戚具寧,我們九歲就認識了。你要和我歃血為盟,我也同意了,那還不夠?”
想起兩人以前做過種種無理的舉動,戚具寧不由得莞爾。
這段友情剛開始的時候,他是天馬行空無拘無束的臭小子,危從安是穩重大方的好學生。但是隨著兩人越來越親近,危從安有了風趣的成分,他也學會了冷靜地去看待每一件事。
這就是友情,你們會在彼此身上看到自己的影響力。
不同的人生,相似的經歷,讓你們有了更豐富,更一致的靈魂。
戚具寧漸漸斂住了笑容。
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們瞭解對方更多;也沒有人比他們關心對方更多。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活得那麼壓抑。你知道的。我也早就沒有了媽媽。我們是一樣的。”
危從安平靜地垂下眼簾:“怎麼會一樣呢。戚阿姨雖然不在了,可是她一直愛著你,一直活在你心裡。叢靜女士雖然活著,活得很好,在我這裡卻和死了差不多。”
戚具寧大概知道他的心思;可他真說出來的時候,還是令人心震。
“如果是因為我沒有接受你的好意,佔有那個女孩子,所以你開始對我有了戒心,讓蔣毅有機可乘——那就太愚蠢了。”危從安道,“我們一直都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你知道的很清楚。”
不是一模一樣的人才叫同類。
“好了。瞭解。我不會再幹涉你的交配權。”
危從安皺眉:“堂堂永珍集團的繼承人,怎能說出如此粗俗的兩個字。”
戚具寧笑:“那你能來幫我嗎。”
“你知道為什麼我看得出蔣毅的計劃嗎。因為我不在這個局裡。”危從安抬起眼睛,“我喜歡做一個局外人。”
樂高他們斷斷續續拼了四天。賀美娜一度以為這玩意兒永遠拼不完,因為他們總在互相搗亂,拆得稀碎。但她若是好奇地拿起一兩塊,又會被兩人同聲喝止。
簡直莫名其妙。
她和錢力達總是互相安慰,互相贊美;所以不明白男人的友誼為什麼會在互相揶揄,互相拆臺中堅不可摧。
第五天早上她走出房門,遠遠便看到桌上放著一面灰色大盾牌。走進一瞧,原來是已經組裝好的千年隼。星站迷津津樂道的磅礴氣勢,精巧細節,在晨光中更是令人驚嘆。
她明明記得昨晚臨睡前,他們還因為幾顆搭錯了的顆粒單元互相推卸責任,賭氣般拆了個七七八八。
無論想做什麼事情,一定能做好。這就是戚具寧和危從安合作的力量。
背後有動靜,原來是睡在沙發上的危從安醒了,他翻身坐起,像小孩子一樣揉著眼睛。
“早。”
“早。”賀美娜指指桌上的模型,“拼好了?”
“嗯。”危從安打了個哈欠,用腳踢踢沙發底下的一堆毯子,“喂。起床。我們答應了sion十點到。”
原來戚具寧眠在那條毯子下面,蜷成一隻大蝦。
“你們早餐想吃什麼。我今天有時間,可以給你們做。”
公寓飲食衛生有鐘點工,起居出行有邊明,近身事務是賀美娜在管。一開始危從安還挺奇怪戚具寧怎麼敢信心滿滿地讓他點菜,賀美娜卻波瀾不驚地說自己什麼都可以學。
“只要網上找得到步驟。”
雖然他點的都是些家常小菜,什麼茄子土豆,玉米雞蛋餅,擺出來還是挺有模有樣。賀美娜是科研型職業女性,除了正常打卡上班之外,在家中也常整理資料做筆記。戚具寧和危從安“二人世界”她從不添亂,但是隻要戚具寧有需要,她就會立刻現身。
有一次戚具寧咳嗽,危從安頭也不抬地踢了他一腳:“別對著我咳。”
戚具寧立刻對著他的耳朵大聲咳了兩聲;危從安嫌惡地轉過身去。等他再抬頭,戚具寧身上已經多了一件薄外套,手邊還有一杯熱飲。
他身側也多了一杯檸檬蜂蜜水,兩塊小點心。
她有三頭六臂,忠心耿耿,精力無限,將男朋友照顧得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