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唉。我就知道他是個很無趣的人。算了,不說他了。說我們。”戚具寧突然轉頭,朗聲對廚房外面道,“誰在外面?進來聽吧。”
賀美娜疑惑地望向門口;一個婀娜的人影晃了進來。
“我不是有意偷聽……”
馬林雅擎著一杯紅酒,搖曳的身姿不只是天生的體態,還有酒精的加持。她就這樣款款地走過來,想要攬住坐在高腳凳上的賀美娜。但是酒意軟了她的膀子,一放一收,反而箍上了脖子。
她箍的不緊,但整個人的重量都倚在賀美娜身上,令後者有些難受,但也沒有抱怨。
即使是從同樣是女人的馬林雅的角度來看,賀美娜也實在是個溫婉清秀的可人兒。從白皙臉頰上那顆芝麻大小的痣,到粉紅唇角的那抹隨和笑意,令她都有一親芳澤的沖動。
“我可以親一下你嗎,壽星女。”
不待同意,黑桃皇後就勢親了方塊三柔軟的面頰一下。
她的口紅印在了她臉上,淺淺的一層豆沙色混著紅酒的味道,既香且媚。
賀美娜略驚了一瞬,還是笑了:“你喝醉啦。”
“怎麼會。”她的粉底有點浮,也可能只是燈光不對,“我清醒著呢,別擔心!”
為了證實自己未醉,馬林雅松開了胳膊,筆直地站立,凝視著以鮮花和氣球點綴的流理臺——上面擺著各種冷盤,蛋糕,點心和酒水。
已經有這麼多食物,戚具寧還是拿了兩塊麵包,準備自己親手做一個三明治給女朋友。
她不是沒見過戚具寧家常的一面。遠了不說,春天的時候他不還窩在合租公寓裡幫賀美娜鹵茶葉蛋嗎。
但那不是真正的戚具寧。家常的戚具寧是現在這個站在高檔公寓的廚房裡,拿著銀色主廚刀將一隻切諾基紫番茄一切為二的男人。濃鬱的番茄氣息迸發,他只切取了中間兩片,自然地吮了吮左手拇指和食指上沾著的汁液,又去拿貝比生菜。
“我真沒想到自己會被邀請。我……應該是個不受歡迎的人才對。”
“這是美娜的生日。你是美娜的朋友。為什麼不請你。”戚具寧擦了擦刀,又去開一罐金槍魚,“我現在還沒後悔。”
再這麼不識趣可就不一定了——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明白,從表面到內裡。
馬林雅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知情識趣到了通透的地步卻無法痛快配合,甚至於無法理智回應。
她摸了摸賀美娜的頭發,發自肺腑地說:“好羨慕你。你真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孩子。”
她抬頭,又聲音澀澀地去招惹戚具寧:“戚先生,這麼好的時機,不求婚嗎。”
戚具寧“哎呀”一聲,左手猛地彈起,原來是被罐頭蓋子割傷了食指指腹,傷口很長,有血珠沁出。賀美娜立刻起身——醫藥箱就在她身後的櫥櫃裡。
而等她開啟櫥櫃拿到醫藥箱再轉過身來時,卻看到怎麼也想不到的一幕。
越過流理臺,馬林雅趨身過去,抓住戚具寧的手腕,毫不猶豫地含住他受傷的手指。
匆忙間她的紅酒杯倒在一邊,沒喝完的殘酒從臺面一直蜿蜒到地毯上。
戚具寧顯然是過於震驚,以至於沒有立刻把手指抽出。
這局勢便微妙而辛辣了。
人在極度驚訝的時候,真的會渾身無力。
賀美娜聽見醫藥箱砸在地上的聲音。
馬林雅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對戚具寧做著這樣曖昧的舉動。
這真是瘋狂的一天。
每一個本來在自己世界裡循規蹈矩的女孩子都開始瘋狂地犯規。
她如是。馬林雅亦如是。
戚具寧冷冷抽回手指。
“你在幹什麼——”他問完亦覺多餘,簡潔有力地呵斥,“出去。”
他被許多女孩子思慕過追求過,非常明白馬林雅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他也很瞭解蔣毅,知道馬林雅的舉動絕對違反了上峰的授意——這樣不顧一切表露出來的真心,若是換了另一個人,他也許會感動並回應。
但馬林雅是蔣毅的傀儡,是能力不足卻被硬塞進團隊的眼線。
所以她的愛慕他一點也不想要,只嫌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