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顯誠心還是辛苦你搬進去住段時間,”陸子宴垂眸望著她,道:“等我回京,親自接你出來。”
“你什麼意思?”謝晚凝抬眸:“要禁我的足?”
陸子宴沒有理會她的問話,只道:“鳴劍會留在京中,你每日手抄一篇佛經給他,不許他人代筆。”
他話音落下,屋內一片死寂。
……簡直荒唐。
不止是謝晚凝,就連旁觀一切的陸子宴都在感嘆,這簡直是荒唐。
他了解自己,越是荒唐,越代表裡頭有隱情。
看來這個世界的自己還真遇上勁敵了?
但謝晚凝不能理解,她從來就沒了解過他,這人心思深沉,從不外露。
她曾篤定他們之間是兩情相悅的,可嫁進來這麼久,這個自信早就消失不見。
只是,她不明白,這人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就算是不喜歡,也沒有必要如此磋磨她吧?
她就算待嫁閨中時,犯了什麼錯處,爹孃罰她都從未禁過她的足。
兄長嚴厲些,最多也就讓她抄寫家規,她犯懶找婢女們幫寫,也能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
可這會兒她聽到了什麼?
他離京起,她就要住進家廟,每日一篇佛經。
甚至還留下鳴劍檢查她的字跡。
每日一篇佛經,她哪裡還有空出門。
原本準備在他離京後,她回孃家小住幾月的打算,徹底落空。
他是見不得她鬆快,見不得她心情好,就算人不在,都要想法子苛待她,還是擔心自己不在,她對他的柔娘動手?
所以把鳴劍留下來看著她,讓她一心向佛,沒有時間去害人?
謝晚凝愣愣地看著他,千頭萬緒在腦子裡盤旋。
他究竟是怎麼想她的?
惡毒到會為了他而去謀害其他女人的毒婦?
陸子宴被她眼神瞧的眉頭微蹙,伸臂欲握她的手,被她下意識避開。
可他的動作更快,鐵鉗似的手牢牢握住她的腕子,將人扯進了懷裡。
“你性子跳脫,早該學著沉穩些,”陸子宴一手扣住她的肩,一手攏緊她的腰,道:“聽我的話,這幾個月在家廟老老實實地待著,戒驕戒躁,修身養性,等我來接你。”
他了解這姑娘的性子,做好了這個姑娘反唇相譏的準備,卻沒想,等了許久,懷裡的人都沒有出聲。
他不禁垂眸望去,這個視角只能看見她濃密纖長的眼睫,似蝶翼在微顫。
陸子宴抬手撫了上去,觸及一手的溼意。
愣了一瞬後,反應過來。
她在哭。
沒有反唇相譏,沒有針鋒相對,沒有怒火,只有平靜。
被他抱進懷裡也很平靜,沒有再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