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來瞧過了,藥服了一帖又一帖,終於在第四日的清晨甦醒過來。
醒來第一件事,就將腕間的玉鐲摘了。
她強撐著起床,親筆寫了封信,叫爾晴送去給謝衍譽。
爾晴在旁邊研墨,看見信中內容,眼淚奪眶而出。
謝晚凝晾乾筆墨,見她模樣,淡淡一笑:“別哭,是我不孝,出嫁後還要叫家人為我操心。”
“沒有孩子也好,”她輕輕咳嗽幾聲,才繼續道:“你想啊,我若有個女兒,也跟我一般為了個男人如此不爭氣,才真是要叫人操碎了心。”
一旁的陸子宴雙目猩紅,死死盯著她手中書信上的‘和離’二字,似乎要泣血。
可聽見她的話,通紅的眸子微微一顫。
是啊,若他們有個女兒,出嫁後,也遭受這樣的磋磨……
陸子宴痛恨自己的無力,恨透了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
她也做過這樣的夢對嗎?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她的親身經歷。
所以,她再也不想要他了。
她要跟這個世界的他和離,就算一切重新開始,也不會在重蹈覆轍。
信被爾晴原封不動帶了回來。
謝衍譽在幾日前被皇帝派去南城查案,走的匆忙,沒有派人來武原侯府告知妹妹,或許要年前才能回來。
謝晚凝接過信,放在燭火下燒了,沒有再手書一封給爹孃。
比起年歲見長的爹孃,她更願意先問過兄長再說。
她的阿兄比她沉穩懂事,愛她護她,會為她想法子的。
現在已是深秋,離過年也沒有多少時日了。
兩年都熬過來了,哪裡還差這幾日功夫。
她想,等阿兄回京,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她病了。
不過一場普通的風寒,愣是好不全乎,提不起精神,日日纏綿病榻,咳嗽聲不停。
府醫瞧了好幾次,調養身體的藥喝下去,精神頭好了幾日,停藥後又復發。
避著爾晴還悄悄咳過幾回血,嚇的一旁的陸子宴險些魂飛魄散。
可他無力阻止什麼。
畫面一閃,到了劉曼柔長子滿週歲這日。
爾晴憂心主子的身子一直不見好,趁著前院人多熱鬧,悄悄去外面請了大夫入府診脈。
‘鬱結入腑,神傷不壽’的斷詞一出,絕望的又何止是爾晴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