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裡的晨昏定省,婆母給新婦立規矩的種種,謝晚凝也沒經歷過。
反倒因為陸子宴新婚沒多久便抬外室進門,後面妾氏又先行有孕,扶正為妻的一系列操作下,幾位陸家夫人深覺有愧,對謝晚凝更是寬柔。
這是謝晚凝嫁入陸府以來,第一次受到斥責。
在她去書房找陸子宴無果的第二天。
內堂裡,陸家三位夫人俱在,劉曼柔作為二房少夫人也在,還有陸夕瑤這位陸家大小姐。
除此之外,陸家的幾位旁系夫人,也陪坐一旁。
眾目睽睽之下,謝晚凝給老夫人磕頭請安,良久沒有被叫起。
還是一位旁系夫人開口提醒,陸老夫人才做恍然狀,叫她起來後,卻並未喊她入座,
老人家雙眼眯起,看著盈盈而立的孫婦,淡淡道:“陸家的規矩你不是不懂,嫁進府裡也快兩年,怎麼行事還如此莽撞?”
廳內頓時安靜下來。
看出陸老夫人對這位孫婦不滿,欲敲打一二,眾人神情都有些微妙。
有的眉梢微挑,看好戲狀。
有的掩唇竊喜,做偷笑狀。
還有人託著下巴,毫不掩飾的看向被長輩當眾敲打的謝晚凝。
當事人脊背挺直,站姿很穩,只有在她身邊的陸子宴才能看見,她袖口的手已經在微微發抖。
陸老夫人還在說著。
“謝氏百年侯府,詩書傳家,教養出來的女兒不應當是個不懂規矩的,你無視陸府規矩,擅闖前院爺們兒辦公之地,可知錯?”
謝晚凝面上血色盡失,唇顫了顫,沒有說話。
被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質問,已足夠羞辱。
沒有人為她迴護一句,一直聲稱視她如親女的陸大夫人沒有說話。
同她冰釋前嫌的陸夕瑤更是興味盎然的看著她,眼裡全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劉曼柔用帕子掩了唇,假模假樣笑了聲,“祖母莫惱,許是姐姐太久沒見郎君,一時按捺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你還為她說話,”陸老夫人淡淡道:“她比你先進府,如今培哥兒都快滿週歲,她還未曾開過懷。”
謝晚凝嫁進陸府近兩年,還沒有子嗣,陸家幾位夫人早就頗有微詞。
這次抓了她的錯處,便想打壓一番。
貴女出身又如何,無所出,對於婦人來說是絕大的罪過。
可謝家門楣擺在那裡,謝晚凝父兄在朝堂上頗有名望,謝家女的笑話,不是人人都敢瞧的。
陸老夫人要當堂訓媳,其他旁系夫人卻不敢再瞧下去。
紛紛開口告辭。
謝晚凝頂著深秋的寒風在庭院中,立了兩個時辰,服侍陸老夫人用過午膳後,方才回了韶光院。
她當夜就發了熱,迷迷糊糊燒了三天,始終不見好。
陸子宴守在她的床邊,靈魂狀態下的他甚至不需要睡覺,一眼不眨的看著榻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