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觀珩,恍惚間似乎還留存著來蘭昭臺大開殺戒之前的內容,許期忽然很痛苦地笑出聲來。
師兄,對我那樣好的師兄,我居然會産生殺了他的念頭。
我瘋魔了嗎?他笑得淚水盈滿眼眶,根本直不起腰來。
是的,他想,我瘋了,殺了我吧。
他一路上胡思亂想,直到鐵制的牢門被關上,巨大的聲響勉強將許期拽回來。
我殺了人,回不去了。許期看著自己的掌心,盡管此刻的確心存死志,但還是忍不住問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
他們大概會把我當眾戳死,但沒關系,起碼我為母親報了仇,我不虧。
而與此同時,獍偃正隱去身形坐在玄鐵牢籠之上,饒有興味地欣賞許期臉上偶爾顯露出來的絕望。
“更有趣的還在後面呢。”獍偃喃喃道。
“柳宿長老!”
大殿外負責巡邏的弟子瞥見遠遠走來的人影,連忙跑過去,只見柳宿長老大半邊白衣已經全部被血浸透,又看到他身後揹著的雙眼緊閉半死不活的觀珩,嚇了一跳:“長老,這……”
柳宿長老步履匆匆,神色焦急:“快去請昴宿長老。”
那弟子不敢耽擱,立刻去了,昴宿長老帶著自己的幾位弟子很快便趕來,一進門,就聞到很濃重的血腥氣。
“傷得太重……”昴宿長老皺起眉,剪開觀珩的外袍,防止其粘連在傷口上,“眼下只能先輸靈力看看能否自愈一部分,只要能醒過來就好說。”
柳宿長老點點頭,雙指並在觀珩的額頭,嘗試去探他的識海,隨即嘆了口氣。
“你覺得像是被什麼東西所傷?”
昴宿長老靜看半晌:“傷口細碎,想來是許多花葉大小的薄刃所致。”
“他識海一片混沌,”柳宿長老說,“只怕輸靈力也是無用。”
話雖這樣說,但他還是將掌心貼上觀珩的背,靈力源源不斷地流淌起來。
就在這時,門被人從外推開,是許徵,他快步走到床前,神情凝重:“蘭昭臺剛傳信,說阿期殺了雲宗主。”
柳宿長老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怎麼會?”
“阿期先前便要讓我將他逐出宗門,”許徵說,“只怕在那時便早有打算,後來他便走了。”
“觀珩說要去追他。”
許徵說到這裡,聲音有些顫抖:“我以為他能攔住阿期,沒想到傷成這副模樣……”
片刻靜默,隨後柳宿長老道:“不太對。”
“觀珩是我的徒弟,他有多少斤兩我還是清楚的。”他說,“若沒有外人插手,許期也不太可能把他傷得這麼嚴重。”
許徵只覺悚然:“師叔的意思是……有人正操控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