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林霰說,“我去煮米。”
分工明確,茌章拖過來一隻竹籃,裡面是幾條魚,承桑瑾往他的碗裡分了幾條,剩下的加蔥姜蒜放進鍋裡燉,中途沒事幹的時候還跑去看了看正在淘米的林霰,終於沒忍住發出一直以來都很好奇的疑問:
“你們修仙之人,不辟穀嗎?”
林霰幹活時把袖子挽了起來,耳旁的發絲隨動作在臉側輕晃,他隨手攏上去,露出溫順平和的眉眼,答曰:“仙門弟子多辟穀,一介散仙不計較這些,平時自己也做飯的,別擔心。”
承桑瑾心道倒也不是擔心,不對應該還是值得擔心的,果然在飯桌上承桑遙扒了兩口飯,語氣感慨:“誰煮的?”
承桑瑾嘆了口氣,茌章也把臉深深埋了起來,林霰緩緩舉手:“怎麼……”
“果然,”承桑遙點點頭,“我就說,承桑瑾什麼時候手藝這麼好了。”
“魚還是很好吃的。”林霰說。
“因為只會燒魚所以成天吃魚,”承桑遙一針見血,“我看你,幹脆收拾收拾和茌章一起當狐貍算了。”
茌章轉過臉來朝她叫著,似乎在反駁做狐貍也沒什麼不好。
飯後,承桑瑾站起身,對林霰道:“我來洗吧。”
林霰卻已經搶著把桌子上的空碗都收了,拿到木盆裡去仔仔細細地洗,茌章趴在他旁邊邊看邊舔爪子。
林霰洗著洗著,忽然笑起來,對承桑瑾道:“其實我就會煮飯和洗碗。”
“所以互補了,”他抬起臉,笑吟吟地,“對不對?”
承桑瑾嘆道好可惜,本來還想指望你來改善一下夥食,沒想到你也不會燒菜。
但幸好,林霰大概只是不會燒魚——進過長達幾日的觀察後,承桑瑾得出如下結論,因為他做的其他菜味道都還蠻不錯,就是沒做過魚,連帶著茌章好幾天沒吃到魚,險些大鬧寂洲山,最後由從山下剛回來的承桑遙帶了幾條魚給他,才算罷休。
帶回來的不只有魚,還有山下那些並不樂觀的戰況。
承桑遙提起時,到底沒忍住嘆了氣。
“今日我收到了一封信。”
她回頭望去,遠處林間幾個年紀尚幼的梨花妖,正在和茌章跑來跑去,好像是在比賽捉蝴蝶,林霰負責計數。承桑瑾問她:“怎麼了?”
“是許端延送來的,”承桑遙說,“幾家仙門聯合對鄺陽宗施壓,要求將我族全部剿滅。”
她的聲音很輕,落在心上,卻比千鈞要重,承桑瑾幾乎是愣住了,許久才斷斷續續道:“怎麼會……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阿遙,我們是從不害人的,九州之戰的時候我們也一直都在山上……”
承桑遙搖了搖頭。
“這些都是不重要的。”她說,“他們只是為了殺掉我們,無論我們做了什麼、是否害過人。”
“那怎麼辦?”
寂洲山上數十位梨花妖族人,大多都是老弱婦孺,他們此時已經引起那些仙門的注意,想要搬走並不容易,承桑遙這口氣一直嘆到晚上,承桑瑾去打水洗漱時,聽見身後有人低聲道:“阿瑾。”
她轉回身,是林霰,明明是在黑夜裡,他卻身著一襲白衣,佩劍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