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起了微風。
藥嬤嬤道:“我們先回屋吧。”
蘇祈安眉飛色舞,心情全寫在臉上:“不要管我,你去庖廚瞧瞧廚娘們的菜做得如何呢,萬萬不能有差池。”
藥嬤嬤稱“是”,兩片嘴卻是輕微翕動,明擺著欲言又止。
慢吞吞轉身回屋的蘇祈安用餘光瞥見了,不滿道:“嬤嬤是我的親人,何時有話還藏著掖著了?”
“奴婢只是覺得郡馬對郡主……過於上心。”
大毅重農輕商,蘇祈安雖然出身商賈,但富貴潑天,自小嬌貴的養大,難免養成唯吾獨尊的性子,絕無對任何人有過這般……重視。
藥嬤嬤恍然一抬眉,發現蘇祈安猝不及防地紅了臉,神色甚至含羞帶怯。
藥犌“?”
“只因十位把頭同我講,”蘇祈安靦腆道,“用真心。”
“??!”
藥嬤嬤一頭霧水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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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祈安沒上床,確認藥嬤嬤走遠後,吩咐下人去庫房搞了根手杖來。
她一面撐著手杖,一面自強不息的換好衣裳束好發,長身玉立於屋簷下,靜侯郡主殿下的大駕。
手杖一會兒換在左手一會兒換在右手。
還心血來潮地在花籃子裡翻出一支桃花別在左耳,忽爾又換去別在右耳。
安分一陣,又將那枝花橫叼在嘴裡。
一系列孔雀開屏行為,搞得灼灼院的丫鬟婆子雲山霧罩。
丫鬟們:郡馬這是咋了,騷裡騷氣的。
婆子們是過來人:郡馬是被愛情騷壞了腦子。
夜幕徹底臨下,疏星淡月。
提前得了吩咐的門子飛跑進灼灼院,像是稟告大喜事:“郡主回來啦。”
蘇祈安揮退他,指揮早就各就各位的丫鬟婆子:“快快快,滅燈籠,點蠟燭。”
丫鬟們爬上竹梯摘掉屋簷下的燈籠,落回地,立馬用肩扛起竹梯,小跑著走掉。
婆子則挨個點亮一地燭光,也小跑著走掉。
一個個麻溜得很。
“主院外頭為何沒掛燈籠?”銀淺小聲嘀咕。
“許是郡馬已經睡下了。”顏知渺足尖踢著一小石子,噠噠噠地滾出老遠。
“郡主小心腳下。”
銀淺走了兩步不滿道,“這幫懶僕,蘇宅就一個主子不成,真不把郡主放眼裡,我明兒就去跟王爺王妃告狀去。”
顏知渺打趣她脾氣越來越壞,摸著黑,緩緩推開院門。
吱嘎——
門軸發出細小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