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該死,”常親衛從未見過顏知渺有此等出格之舉,慌忙俯低身子,“屬下胡言亂語,請郡主治罪!”
“滾出去!”
“是、是。”
“滾!都滾……”
顏知渺再也撐不住,摔躺了下去,雙肩因抽泣而一聳一聳。
.
常親衛和銀淺退出屋門,躡手躡腳地合上門。
“郡主的狀態比王爺預想的更令人擔憂,”常親衛低聲道。
王爺的計劃他最清楚不過,今上的龍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京中局勢瞬息萬變……
“郡主必須盡快振作。”
“太難,”銀淺眉心刺疼,揉了揉,“時辰差不多了,我去廚房給郡主端藥,您請自便。”
常侍親衛便也不好再言語,一個小丫頭,哪裡能懂得朝堂的波雲詭譎,由此告了辭,說是急著再去前堂問問知縣,郡馬究竟有無尋回的……希望。
至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豈料沒同那姓韓的知縣講上多久,銀淺就煞白著一張臉跑來,驚喊道:“不好了,郡主不見了!”
.
天落小雨,細細密密,在即入深秋的時節涼得令人打寒戰。
好在所剩不多的貨物已被一掃而空,蘇祈安和冷雙得以早早收攤。
騾車搖搖晃晃,她們一個負責牽騾,一個負責坐在車鬥裡數錢。
“今日不多不少,正好賺了半吊錢。”蘇祈安數完錢,一手搖著鼓囊囊的錢袋聽脆響,一手五指翻飛算著五日內統共賺了多少。
“你答應過我只在縣裡呆五日,明日我們必須啟程。”冷雙道。
蘇祈安戀戀不捨地應了聲好,忽地想起花辭說的那句“縣裡無人認識你們,好入城也好脫身”
蘇祈安飛去目光,打量冷雙遮臉的藍色輕紗,越看越可疑,越想越蹊蹺……好端端的怎麼遮起臉來了?
她合理猜測冷雙乃至整個寨子的人有一層“官府通緝要犯”的身份。
但……犯人又怎麼好心救她一命呢。
蘇祈安摸出那隨身攜帶的荷包,攤在手掌心裡,全神貫注的端詳,這麼多天過去了,她是一點沒回憶起自己姓甚名誰。
問題一個接一個,甚是愁人。
誒?荷包竟然破了個角。
蘇祈安默了默,估摸是近日忙著掙銀子,貨物搬上搬下,一個沒注意給劃破的。
“冷大夫,你可會針線活?”
冷雙轉過頭,瞧見那荷包的破損處,道:“簡單的縫補倒是不難。”
“那等回了客棧,我跟老闆娘討些針線,有勞你幫我補補它。”
“這荷包用的是妝花緞,上好的雲錦,普通的針線補不好。”
蘇祈安誇她竟然還有識貨的本事,轉念又起了疑——識得好貨,說明冷雙或許也出身不凡,否則不可能對這些東西頭頭是道。
冷雙在十字路口停了騾車:“我記得隔壁夜市有家上好的針線鋪子,你先將騾車牽回去,我去買。”
蘇祈安將錢袋收了口,與荷包一併遞過去:“既然是夜市你記得再買些小玩意和吃食,回去好哄胖丫她們開心。”
.
靈縣,夜市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