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銀淺絮絮的講,蘇祈安慢慢聽,偶有回應。
燭火輕柔地搖晃。
再多故事也有講完的時候,銀淺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撐個懶腰,下巴放在膝頭,困得睜不開眼。
蘇祈安催她回去睡,銀淺幾番推拒,末了沒抗住打架的眼皮,答應了。
她走後,屋內歸於寂靜。
蘇祈安起身活動活動腿腳後,趴在床頭邊,大方、放肆地端詳顏知渺。
郡主殿下睡顏安然,眉目如畫,即便被脫下了錦繡衣裳,也美得好似天人下凡。
蘇祈安走向盆架,擰了帕子過來,為她擦洗臉上的薄妝。
卸了胭脂和口脂,郡主殿下蒼白如雪的面色再也藏不住,身軀也顯得異常孱弱單薄。
長得真是漂亮。
我見猶憐。
蘇祈安輕撫顏知渺的臉龐,一遍又一遍。
蘇祈安終於也困了,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爬上了床榻,躺在最裡頭,閉目小寐。
身旁的人兒忽然動了動,翻身面對著她,人沒醒,小手卻是輕車熟路地往她肚皮上一搭。
蘇祈安試著將她的小手拿開,下一息她又搭回來,蘇祈安再拿開,她再搭回來,鼻息混了點不滿的嚶嚀。
像是受了欺負。
還蠻乖的。
蘇祈安認栽了,搭吧搭吧,反正也不少塊肉,重新閉目假寐,不多久,假寐成了真寐。
寐著寐著,天地破曉,屋子裡朦朦朧朧。
蘇祈安感覺右肩涼颼颼的,抖了個哆嗦,往被子深處縮,卻還是感覺涼颼颼的人睜開眼睛一瞧,那隻本該搭在她肚子上的小手,居然撥開她右肩的衣料,撫摸著她癒合不久的傷口。
“你做什麼!”蘇祈安擁著被子匆匆躲去床尾,像一個誓死守護清白的黃花大閨女。
“醒了?”顏知渺眼眸裡有春水般的溫情,拍拍枕頭,“別離我這麼遠,躺回來。”
蘇祈安把頭搖成撥浪鼓。
顏知渺心底蔓起失落,眼中閃爍哀怨,“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以前的事了?”
“其實昨晚記起了……一點。”
顏知渺眉眼間像有燦爛春花綻放,將身子坐直,朝她傾了幾寸:“說說。”
“你有一回打馬球,我害你歪了腳……你喜歡搓馬吊,十賭九贏……你討厭安陽郡主,總是和她暗地裡較真兒……你還武功,但輕功提縱之術略遜於我家護院孤獨一生。”
顏知渺樂了:“他叫獨孤勝,而且人家有媳婦,一點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