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考慮考慮,你們先出去吧。”
蘇祈安心神大亂,聽聞她們的腳步聲,慌不擇路地躲進了拐角,死死抵住牆根,將逃避進行到底。
窗臺上,至默舒舒展展地躺著,折射出鋒利光芒,銀淺一踏出門檻就瞥見了,高高興興地帶它進屋。
“郡主,郡馬將您的佩劍找回來了!”
“找回來就好。”所謂人劍合一,倘若找不著,顏知渺還真有些難辦,“怎麼不見她人。”
銀淺踮著腳尖,將劍往牆上掛:“只瞧著劍放在窗臺上,沒瞧著郡馬。”
顏知渺心跳一緊,惶惶看向緊閉的窗戶。
蘇祈安靠著牆發呆,盯著麂皮靴上沾著的薄雪,思量著寒從腳起,理應該回屋換套幹爽的鞋襪……
人卻一動不動,繼續發著呆。
俄頃,肩頭被人撞了撞。
蘇祈安偏眸,一張黝黑帶鬍渣的大圓臉懟上前來,如此糙漢,非獨孤勝莫屬。
“郡馬您在這做甚?”
蘇祈安撒謊不喘氣:“等你。”
獨孤勝放下用於掃雪的大掃帚,端正神色:“有事您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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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些屍首處理幹淨。”蘇祈安抬臂一指,廣袖甩出揮斥方遒的氣魄。
竹林深處,獨孤勝受到了一點小小的震撼,合上張開到能塞進兩顆雞蛋的嘴:“這……這都是些什麼人?他們來此是何目的?誰殺的他們?還有——”
蘇祈安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阻斷他的靈魂連連問:“我也不甚清楚。”
“可要報官?”獨孤勝數了數,一共十六人。
“你看看他們衣著,像是官府敢管的樣子?”更何況蘇家如今水深火熱,吃上官司,也是麻煩。
兩日來連綿落雪,雪勢卻不大,十六具屍首雖然掩埋過半,但衣著不難分辨,統穿黑衣、蒙面,風格神神秘秘。
獨孤勝踏進屍堆,挨個搜身,一件有用的物什也沒搜出來,身體上也沒有任何特殊標記。
再看傷口……兩頭淺且長,中間深且短。刀刀擊中要害。
“殺他們的人,是名刀客,使彎刀,”獨孤勝不禁欽佩,“十六對一,好身手!”
果然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蘇祈安問他還能看出點別的線索嗎?
“這刀客受了傷,以至於這些傷口線條不夠平整流暢。”
那麼問題來了,此等高手,天底下能傷他的有幾人。
心念電轉,蘇祈安與他四目相對:我媳婦兒就可以!
獨孤勝心悅誠服:還得是郡主。
蘇祈安小心舉證大膽推測,那夜顏知渺差點走火入魔,估摸就是這名彎刀客害得。
“別管了,一旦有人發現報了官就麻煩了。”蘇祈安催促獨孤勝將屍首全搬去後山,點火燒掉。
獨孤勝一次扛倆,踩著輕功來回飛,飛到第四趟時,氣喘籲籲滿頭大汗手腳發軟,歇會兒,必須歇會兒。
這就是為郡主連輸兩日內力的代價呀。
獨孤勝模仿蘇祈安的姿勢,背靠翠竹,袖手取暖,甚至還學她表情上的那股淡淡憂鬱。
咦,不對啊,有錢人怎麼會有憂鬱。
“郡馬……不開心?”